他残存的灵能爆发,撕裂一道通往未知网道的裂隙,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痕,瞬间消失。庞大的方舟世界乌斯维也在混乱的能量波动中缓缓隐去,只留下战斗后的狼藉空间。
当最后一缕网道裂隙的光屑消失,仅存的混沌力量也在圣光余威下消散时,整个残骸漂浮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引擎喷着不稳定的蓝色等离子火焰,可汗的“白炎之怒”降落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泰坦巨臂残骸上。
嘶——链锯矛“追风者”锋利的矛尖带着摩擦生热的嘶响,狠狠地刺入林恩残躯旁那还冒着袅袅恶毒青烟的冻土中,入地尺许。驾驶舱盖滑开,浓烈的血腥味和机油焦糊味弥漫开来。察合台·可汗,风暴之王,无视自己身上多处渗血的伤口和面甲上的血污,猛地一扯,将他背后那件标志性的、染满敌人和他自身鲜血的白色狼皮披风扯了下来。他跃下驾驶舱,大步走向那半截几乎看不出人形、如同焦黑木炭般、仅靠内部能量核心维系着微弱生命光点的残躯。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只有白疤式的、对至强战士的最高敬意与不言的守护。可汗用一种近乎是覆盖神圣祭坛的动作,将尚带着原体体温和血腥气味的狼皮披风,细致地、沉重地包裹住了林恩残存的躯干。
“还能骑马吗,兄弟?”可汗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战士对战士、兄弟对兄弟的认同,以及一种共同面对一切风暴的决心。他伸出手——那只曾经无数次握紧缰绳和链锯矛的、染血的大手。
林恩那唯一还完好的机械眼瞳,微弱的光芒闪烁了几下。他的目光艰难地移动,穿透了仍在缓缓沉降的尘埃与烟雾,刺破了克罗诺斯厚重、泛着死气的铅灰色云层!
基里曼的舰队终于突破了封锁线,巨大的马库拉格之耀号旗舰如同移动的巨构,威严地悬停在战场上方。象征着秩序与理性的蔚蓝色力场清晰可见。然而,就在那庞大战舰舰桥下方的主炮阵列旁,林恩超载的感知能力捕捉到了极其细微却让他灵魂冰寒的景象:那把由帝皇授予、曾经象征守护的圣剑“帝皇之怒”——此刻其象征纯洁秩序的蓝色符文间隙,竟悄然流淌着极其微弱、却又无比顽固的金绿色能量纹路!那纹路如同活物般呼吸、蔓延!
同时,他那不断闪烁、濒临崩溃的系统界面强制弹出了仅剩的最高优先级猩红警告框,覆盖了所有的感官:
【警告!警告!危机扩散!】
【帝皇碎片本源污染已通过亚空间链接突破净化屏障!污染路径确认已侵入极限战士军团基因种子储存库‘神圣基因金库’!未知变异正在发生!】
【最高决议:泰拉高领主议会已全票通过执行《人类安全第66号灭绝令》!最高优先级清除目标:‘异变源头——林恩(代号:焚身者)’!执行舰队信息:确认中……死亡守望特遣队…灰骑士先锋…即将抵达!】**
视线重新回落,林恩那只被狼皮包裹下的、仅存的、骨骼甚至已经部分暴露的焦黑手掌,猛地抬起!他的手指如同淬火的钢爪,带着一种刻骨的力量,死死抓住了可汗那坚固的、带有狼形蚀刻的臂甲!尽管声音嘶哑如同破风箱,却带着绝死的清醒与不可动摇的意志:
“…带我去恐惧之眼…,察合台。”机械眼死死盯住原体那双饱经风暴却依然锐利如刀的眼睛,“在我彻底化为宇宙中飘散的尘埃之前……我们必须去那片灵魂的黑暗禁域……把鲁斯……捞出来!”
仿佛在响应着他的决心,挂在他断裂脖颈上的那条碎骨者用兽人最大的牙齿穿成的粗犷项链,如同被激活的生命信号般骤然发烫!
远处,巨大的瘟疫泰坦残骸如同倒塌的山脉。那个断了一臂、却用废铁暂时焊接了一个粗陋巨大动力爪代替品的绿色高大身影——碎骨者——正狂暴地将他那条被灵族陷阱和纳垢孢子摧残过、暂时用废铁与兽人粗暴技术包裹固定的巨大右臂,狠狠地塞进身旁一具还冒着电火花的泰坦残骸内部!他扭头,仅存的猩红独眼望向林恩和可汗的方向,露出森森利齿,发出响彻冰原的战吼:“俺新搞到的好家伙!下一架大铁皮棺材,必须够劲!给俺砸得更带劲才行!wAAAGh!!!”
冰风暴的余息卷过残骸峡谷,掠过可汗那永不低头的、象征不屈与自由的鹰翼徽章。白疤原体抬起头,他的目光深邃地穿透了稀薄的大气层,投向那些仍在天空深处若隐若现的亚空间裂痕。他的瞳孔深处,仿佛映照出了裂痕对面那永恒的黑暗之域——恐惧之眼。那里,有狼群在血腥迷雾中狩猎的嚎叫,有燃烧世界永不熄灭的血色火焰,更有某种,也许是这个宇宙黑暗未来中,仅存的、微弱却至关重要的——人性的星火之光。
风暴仍在低语,伤痕已成勋章。前路,唯有深入风暴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