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军工研发基地,地下三层的走廊还浸在金属冷却剂的刺鼻气味里,应急灯的红光在防爆地面上拖出扭曲的长影,像极了蛰伏的毒蛇。尖锐的警报声刚歇,“哐当”一声巨响炸开——液压破门器撞碎了合金门的锁芯,金属碎片飞溅的瞬间,七八名身着特战服的国安人员鱼贯而入,战术手电的光柱如利剑般交织,精准锁定了房间中央那个佝偻的身影。
竟是王工程师。
平日里他总缩在数据备份室的角落,说话细声细气,连递文件都要双手捧着,活像个怕惊扰了谁的老学究。可此刻,他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双手正疯狂地在电脑键盘上敲击,屏幕里密密麻麻的“天链”核心代码还在闪烁,像一群即将逃逸的萤火虫。
“别动!”国安人员的喝声震得空气发颤,可王工像是没听见,猛地弯腰,从桌下拽出个巴掌大的黑色装置——那是他藏了三个月的秘密,内置强电磁脉冲模块,只要砸在地上,整间屋子的电子设备都会变成一堆废铁,“天链”的数据自然也会化为乌有。
“王工,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门口传来清冷的女声,苏念踩着高跟鞋走近,白色研发服的袖口还沾着焊锡的银斑,她手里捏着个巴掌大的银色盒子,指尖在侧面的按钮上轻轻一按。就在王工将黑色装置举过头顶,准备狠狠砸向地面的瞬间,一道淡蓝色的屏蔽场突然笼罩了整个房间——那是苏念提前调试好的电磁屏蔽仪,专门针对这类极端破坏手段。
“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苏念眼神锐利如刀,“你以为藏在数据备份室,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传数据?从你上周点开那个带追踪程序的‘天链优化算法’开始,你就已经进了我们布的局。”
王工的动作僵在半空,黑色装置“啪嗒”掉在地上,却只发出一声闷响,连屏幕的雪花纹都没引发一丝。他看着围上来的国安人员,突然像疯了一样嘶吼:“你们赢了又如何?‘暗影’的力量超乎想象!他们能策反我,就能策反更多人,‘天链’迟早是他们的!”
话音未落,两名国安人员已上前将他按在桌上,冰凉的手铐“咔嗒”锁上手腕。王工还在挣扎,肩膀撞得桌子上的水杯摔在地上,水渍在报告上晕开,像一滩洗不掉的污点。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得晃眼,王工坐在铁椅上,头垂得快贴到胸口。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温水,杯壁凝满了水珠,顺着杯底滴在地面,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像在倒数他的忏悔时刻。
“说吧,”负责审讯的国安人员声音平稳,“你第一次给‘暗影’传数据,是什么时候?”
王工的肩膀颤了颤,沉默了足足五分钟,才用沙哑的声音开口:“三年前,我在国读博的时候。那时候我妈得了癌症,手术费要八十万,我家里就是普通工人,根本拿不出来。有天晚上,一个穿黑西装的人找到我,说只要帮他们‘收集点学术资料’,不仅能给我妈付全款手术费,还能帮我拿到绿卡。”
他抬起头,眼里满是悔恨,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我那时候鬼迷心窍,觉得只是传点公开的论文,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后来他们要的东西越来越私密,从实验室的基础数据,到这次‘天链’的研发进度……我想停,可他们说,我要是敢断联,就把我之前做的事捅出去,让我妈在医院都抬不起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王工抹了把脸,泪水混着鼻涕往下淌,“我知道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跟着我一起做数据备份的同事……我就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