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边境的夜，黑得像泼了浓墨，只有几颗疏星在云层后勉强透出点微光，风刮过嶙峋的山岩，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远古战场的亡魂在哭号。喀喇昆仑山脉深处，一座被伪装成牧民石屋的秘密电子监听站，正像蛰伏的毒蝎，悄无声息地吞噬着我国边境的军工通讯信号——三天前，两支常规侦察小队奉命探查，一支无人机编队刚进入空域就被强电磁干扰击落，另一支地面小队至今失联，只传回最后一段满是电流杂音的求救：“这里……有‘网’……别来……”

指挥部临时板房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秦风将军手指重重敲着桌面，上面摊着监听站的卫星模糊图像，红笔圈出的警戒范围里，密密麻麻标注着“红外栅栏”“震动传感器”“武装巡逻队”的符号。他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两人，声音沙哑却有力：“赵队长，苏总工，这地方是块硬骨头，‘利刃’是咱们最锋利的刀，‘苍穹之心’是最亮的眼，这次能不能撕开这道口子，就看你们俩的了！”

被称作赵铮的男人，肩宽背厚，迷彩服领口露出一道浅疤，那是上次边境冲突留下的勋章。他抬手敬了个标准军礼，眼神亮得像寒夜里的刀锋：“将军放心，‘利刃’从没有啃不下的骨头！只是这监听站的反侦察手段太狠，常规装备根本靠近不了——”

话没说完，苏念已经上前一步，手里提着一个银色金属箱，箱面印着“苍穹之心”的logo。她轻轻打开箱子，里面躺着一架巴掌大的无人机，机身呈深灰色，翼展不足十厘米，螺旋桨细得像蚊足，在灯光下泛着哑光：“这是‘夜莺’，专门为这次任务定制的。机身用的是军工级碳纤维，重量只有48克，比一只麻雀还轻；螺旋桨嵌了静音磁悬浮轴承，噪音低于20分贝，就算贴在耳边，也只像风吹树叶的声音；光电模块能在0.1勒克斯的微光环境下拍清目标，信号采集器更是能捕捉到0.01微瓦的微弱电磁信号——对付那监听站的屏蔽，够了。”

赵铮凑过去细看，指尖刚碰到“夜莺”的机翼，就被苏念轻轻拦住：“小心点，机翼表面有纳米吸波涂层，刮花了会影响隐身性能。”他收回手，眼里多了几分赞叹：“苏总工这手艺，真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这小家伙打头阵，咱们心里就有底了。”

苏念却没放松，她打开平板，调出监听站周边的三维地形模型，上面标着几处红色三角：“别掉以轻心。这地方地形复杂，左边是断崖，右边是雷区，唯一的通路是山腰那条牧道，可牧道两侧埋了震动传感器，只要有人踩上去，三分钟内巡逻队就会赶到。而且根据失联小队最后传回的信号分析，监听站周围有三层电磁屏蔽网，‘夜莺’得贴近到50米内才能穿透屏蔽，风险不小。”

“那咱们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赵铮指着模型上的一条干涸河谷，“我让两个队员带着假设备从牧道吸引注意力，剩下的人跟我从河谷绕过去，河谷里全是鹅卵石，能挡住震动传感器。‘夜莺’先飞进去，把屏蔽网的薄弱点标出来，咱们再趁乱突破——苏总工，你觉得可行？”

苏念指尖在平板上滑动，“寰宇图谱”的界面瞬间弹出，数据流飞快滚动，很快生成一组推演结果：“可行，但有两个问题。第一，河谷里有几处积水潭，夜间温度会降到零下十五度，‘夜莺’的电池在低温下续航会缩短30%，我得给它加个微型保温层；第二，巡逻队用的是红外热成像仪，你们穿的普通迷彩服躲不过去，我这里有批纳米降温背心，穿上能把体表温度降到和岩石差不多，就是有点沉——”

“沉怕什么？只要能完成任务，就算扛着石头跑也成！”赵铮拍了拍胸脯，“咱们‘利刃’的人，从入伍那天就知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点苦算个屁！”

秦风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紧绷的脸终于露出点笑意：“好！就按这个方案来。行动时间定在凌晨两点，那时候巡逻队换班，警惕性最低。苏总工，‘夜莺’的操控就交给你，赵铮，你的小队要跟苏总工保持实时通讯，别出岔子！”

“是！”两人异口同声，声音里满是笃定。

凌晨一点五十分，边境山腰的临时隐蔽点。苏念蹲在一块大岩石后，指尖在平板上飞快操作，“夜莺”的螺旋桨已经开始低速转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嗡”声。她抬头看了眼夜空，乌云更密了，连那几颗疏星都不见了踪影，正是行动的好时机。

“赵队，‘夜莺’准备起飞，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苏念对着通讯器轻声问。

通讯器里传来赵铮压低的声音：“都准备好了，老黑和猴子已经到牧道入口了，就等你信号。”

“好，‘夜莺’起飞！”苏念按下发射键，“夜莺”像一只真正的夜鸟，悄无声息地升空，很快融入漆黑的夜色里。平板屏幕上，“夜莺”传回的实时画面清晰起来，下方是嶙峋的山岩，远处的监听站亮着昏黄的灯，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夜莺”沿着河谷上空飞行，速度不快，每飞过一处，屏幕上就会弹出一组数据：“当前温度-12c，电池剩余85%，电磁屏蔽强度1.2t……”苏念盯着数据，突然皱起眉：“赵队，屏蔽强度比预想的高，‘夜莺’得再靠近点，可能要到30米内才行。”

“30米？那不是在他们的枪口底下吗？”通讯器里传来队员小王的惊呼声。

赵铮立刻呵斥：“慌什么？苏总工自有办法！苏总工，你说怎么弄，我们配合你！”

苏念没慌，她调出“寰宇图谱”的电磁分析模块，很快找到屏蔽网的规律：“屏蔽网是脉冲式的，每15秒会有0.5秒的间隙，‘夜莺’可以趁间隙冲进去。你们现在慢慢往河谷下游挪，等‘夜莺’标出薄弱点，你们就冲过去——注意，河谷里的积水潭别踩，里面结了薄冰，容易打滑。”

“收到！”赵铮的声音很稳，“兄弟们，都打起精神，跟我走！”

平板屏幕上，“夜莺”已经飞到了监听站附近，它突然悬停在空中，像在等待什么。苏念盯着屏蔽强度的数值，当数值突然降到0.3t时，她立刻下令：“就是现在！冲！”

“夜莺”像一支离弦的箭，猛地朝着监听站飞去，距离越来越近，200米、100米、50米……就在快要到30米时，监听站的灯光突然闪了一下，一道红色的红外光束扫了过来！

“不好！他们发现了！”苏念心里一紧，手指飞快操作，“夜莺”立刻折叠机翼，像一块小石头一样坠向地面，刚好落在一堆干草后面。红外光束扫过干草堆，没发现异常，又缓缓移开。

通讯器里传来赵铮的声音：“苏总工，没事吧？要不要我们先动手？”

“别慌，‘夜莺’没事，就是暂时没法动。”苏念深吸一口气，脑子飞快转动，“他们的红外扫描是定时的，每两分钟扫一次，咱们等下一次间隙。赵队，你们现在到哪里了？”

“快到河谷中段了，刚才听到监听站那边有动静，好像有人在喊什么。”

“应该是巡逻队在检查，别管他们，继续往前。”苏念盯着屏幕，突然眼睛一亮，“有了！监听站后面有个通风口，那里的屏蔽强度最低，‘夜莺’可以从通风口飞进去！等下一次红外扫描间隙，我就让它动。”

两分钟很快过去，红外光束再次扫过，当光束移开的瞬间，苏念立刻操控“夜莺”起飞，这次“夜莺”没有直扑监听站，而是绕到了后面，找到了那个半米见方的通风口。通风口上装着铁丝网，但铁丝网的缝隙刚好能让“夜莺”钻进去。

“成功了！”苏念低呼一声，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变了，里面是监听站的内部，几条线缆沿着墙壁铺设，中间放着几个巨大的服务器，指示灯“滴滴”地闪着。“夜莺”在里面盘旋，很快捕捉到了几组加密信号，数据飞快地传回苏念的平板。

“赵队，屏蔽网的薄弱点在通风口右侧10米处，那里有个信号中继器，你们把中继器炸了，屏蔽网就会出现缺口！”苏念立刻通知赵铮。

“收到！老K，准备炸药！”赵铮的声音里带着兴奋，“兄弟们，跟我冲！”

苏念透过“夜莺”的镜头，看到监听站外面突然闪过两道人影，正是“利刃”小队的队员。他们动作飞快，像猎豹一样扑向那个信号中继器，老K拿出一枚微型炸药，贴在中继器上，然后迅速后撤。

“轰隆！”一声轻响，中继器被炸成了碎片，监听站的灯光瞬间暗了一下，然后又亮了起来，但苏念平板上的屏蔽强度数值一下子降到了0.1t。

“成了！”苏念激动地握紧拳头，“夜莺”开始全力采集信号，屏幕上的数据流越来越多，其中不乏一些加密的军工通讯记录。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赵铮的声音：“苏总工，我们已经摸到监听站门口了，里面有五个守卫，要不要我们冲进去？”

“别！”苏念立刻阻止，“‘夜莺’刚发现，监听站里有自毁装置，只要有人强行闯入，就会引爆服务器，到时候咱们什么都得不到。你们再等等，‘夜莺’正在找自毁装置的开关，找到后我远程关闭它。”

“好！我们等你消息！”赵铮的声音很沉，显然也知道自毁装置的厉害。

“夜莺”在监听站里小心翼翼地飞行，避开那些转动的风扇和裸露的线缆。苏念的手心已经冒出了汗，她知道时间不多了，巡逻队随时可能回来。突然，“夜莺”的镜头扫到服务器后面有一个红色的按钮，按钮旁边标着“自毁启动”的字样，旁边还有一个小型的信号接收器。

“找到了！”苏念立刻调动“寰宇图谱”的破解模块，开始尝试关闭自毁装置。数据流飞快滚动，一次、两次、三次……就在第四次尝试时，红色按钮突然闪了一下，然后熄灭了。

“自毁装置关了！赵队，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