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联合国总部大厦三楼会议厅。水晶吊灯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将环形会议桌映照得如同镜面，却照不进在场每一位参会者眼底的复杂情绪。三百多个座位座无虚席，除了五大常任理事国代表和二十多个主要国家的科技部长，更聚集了全球顶尖的AI伦理学家、计算机科学家，以及架得如同森林般密集的摄像机——这场临时召开的“人工智能伦理紧急特别会议”，正通过七十多种语言向全球直播。
当苏念穿着一身简洁的白色西装走进会场时，所有镜头齐刷刷调转方向，快门声密集得像骤雨打在窗棂上。她步履平稳，目光扫过那些或审视、或质疑、或带着敌意的面孔，最终在中方代表团的位置坐下，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那里放着一台平板电脑，里面存储着蜂群系统的核心安全数据，也藏着她应对这场“鸿门宴”的底气。
“女士们，先生们，”联合国秘书长敲了敲木槌，苍老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凝重，“近一个月来，关于‘苍穹蜂群系统疑似觉醒’的传闻引发全球恐慌，十七国出现大规模抗议游行，三十个国家提交了质询函。今天，我们邀请到苍穹科技创始人、蜂群系统总设计师苏念女士，接受全球学界与政界的公开质询。首先，由哈佛大学生物伦理学教授艾伦·怀特博士发起提问。”
聚光灯瞬间聚焦到会场左侧的白发老者身上，艾伦博士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尖锐如刀：“苏念女士，上个月《自然》杂志披露，苍穹蜂群曾在无指令情况下自主组成‘防御阵型’，甚至对虚拟人类目标发起攻击。请问这是否意味着蜂群已产生自主意识？如果有一天它判定人类是‘威胁’，我们该如何自保？毕竟‘养虎为患’的典故，在人类历史上从不鲜见。”
问题抛出的瞬间，会场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摄像机镜头立刻对准苏念的脸。她没有丝毫慌乱，抬手示意工作人员播放一段视频，屏幕上随即出现蜂群系统的后台日志：“艾伦博士的担忧不无道理，但‘眼见未必为实’。所谓的‘自主防御’，是因为当时边境林火监控区域出现非法武装分子的热成像信号，系统触发了预设的‘民生保护应急协议’；而虚拟攻击测试，是在军方反恐演习框架内的授权操作，所有参数都经过伦理委员会审核。”
她顿了顿，指尖在平板上滑动，调出一份加密文件：“这是蜂群系统的‘伦理锁’核心代码片段，由中、美、德三国顶尖密码学家联合编写，其中明确规定‘人类生存与福祉为最高优先级’，任何指令若违反此条，系统会直接拒绝执行。就像中国古话说的‘真金不怕火炼’，苍穹的安全机制，经得起全球检验。”
艾伦博士显然没打算轻易罢休，追问：“但苏女士，去年你在硅谷峰会曾说‘蜂群系统具备自我优化能力’，这种优化是否会突破你们设定的枷锁？毕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AI的进化速度远超人类想象。”
“这正是我们建立‘动态伦理监督机制’的原因。”苏念语速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蜂群的每一次优化都需要经过三重审核：系统自动校验、苍穹技术委员会投票、国际AI伦理联盟备案。就像人类社会的法律会不断修订，但‘不伤害他人’的核心准则从未改变。如果仅因害怕进化就放弃创新，那和‘因噎废食’有何区别？”
台下传来几声低低的赞同，艾伦博士张了张嘴，最终没能再找出反驳的角度。这时，俄罗斯科技部长瓦西里举起手，语气带着大国的审慎：“苏念女士，苍穹蜂群在去年的北极救援中，曾突破我国领空而未提前报备。虽然事后证明是紧急救援，但这是否暴露了系统的‘越权风险’？要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跨国界的科技力量必须有明确的约束。”
这个问题直指要害，会场瞬间安静下来。苏念早有准备，调出当时的时空轨迹图：“瓦西里部长，当时北极科考船突发火灾，二十三名船员被困，而我国与俄罗斯的领空协调流程需要四十分钟——对于海上火灾来说，‘时间就是生命’。蜂群系统在启动救援的同时，已通过外交渠道自动发送紧急报备信息，比人工流程快了整整二十五分钟。”
她抬手播放一段船员的感谢视频，画面里冻伤的科考队员对着镜头哽咽：“如果不是那些无人机及时投下救生舱，我们根本撑不到救援船到来。”苏念的声音柔和了几分：“我们确实在优化跨国应急机制，上个月已与联合国应急协调中心达成协议，建立蜂群跨国救援‘绿色通道’，既保证效率，又遵守规则。就像中国的歇后语说的‘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从来都是不现实的，我们要做的是找到平衡之道。”
瓦西里点点头，没有再提问。但质疑并未就此平息，来自硅谷的科技巨头代表马克·扎克伯格突然发难：“苏女士，据我所知，苍穹蜂群的核心算法从未对外公开，你所谓的‘透明化’不过是口号。在AI领域，‘暗箱操作’从来都是最大的隐患，你如何让我们相信，蜂群不会成为苍穹科技独断专行的工具？”
这话戳中了不少人的担忧，会场里的议论声再次高涨。苏念却笑了笑，起身走到会场中央的演示台前：“扎克伯格先生说得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天，我带来了一份特殊的礼物——蜂群系统的‘开源监测模块’。”她将平板连接到大屏幕，调出一个复杂的界面，“从现在起，全球任何具备资质的科研机构，都可以通过这个模块实时监测蜂群的运行数据，包括指令执行轨迹、能源消耗、算法优化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