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再次涌上心头。九尾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他在期待什么呢？期待周诣涛在这么多人面前过来安慰他吗？怎么可能。

他站起身，想一个人去阳台透透气。

就在他经过钎城座位的时候，他的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小心。”钎城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只手迅速而有力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那触感短暂而稳固，带着熟悉的温度。

九尾站稳，甩开他的手，语气硬邦邦的：“用不着。”

钎城看着他，没说话，只是默默收回了手。但在九尾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听到一声极低极快的、几乎被周围噪音淹没的气音：

“很帅。”

九尾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重锤击中，骤然收缩，然后又疯狂地跳动起来。

他……他说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钎城。

钎城已经转过身，背对着他，继续收拾东西，仿佛刚才那两个字只是九尾的幻觉。

但九尾知道，不是幻觉。

周诣涛看到了。看到了他强装镇定的失落，看到了他无法宣之于口的骄傲。所以，他用这种几乎冒险的方式，在规则的缝隙里，递给了他最需要的东西——一句独属于他的、真实的赞美。

“很帅”。

不是在说操作，是在说他。是那个在镜头前努力扮演“正常队友”、心里却为他翻江倒海的许鑫蓁，在他眼里，很帅。

所有的委屈和无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九尾站在原地，看着钎城挺拔而沉默的背影，眼眶忽然有些发热。他用力眨了眨眼，将那股酸涩逼了回去，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训练室。

他没有去阳台，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背靠着门板，他缓缓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不是难过，是……他妈的，太开心了。

开心到想哭。

周诣涛这个混蛋！闷骚怪！行动派大魔王！

他总是这样，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用最意想不到的方式，精准地击中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拿出手机，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点开那个置顶的对话框。

【九尾】：你刚才说什么？没听清。

【钎城】：。

【九尾】：句号是什么意思？

【钎城】：自己体会。

【九尾】：周诣涛你耍我？！

【钎城】：嗯。

看着那个熟悉的“嗯”，九尾却再也生不起气来。他抱着手机，在地上滚了一圈，把发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地板上，吃吃地笑了起来。

行，自己体会就自己体会。

他体会到的就是——周诣涛爱他爱得不行！只是嘴硬不说！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

而周诣涛，正在用他沉默而固执的方式，把这条死路，走成独属于他们的、生机勃勃的罗马大道。

这感觉，好得让他有点……晕眩。

他爬起来，冲到书桌前，拿起那管只用过的药膏，拧开，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郑重其事地，又往自己完好无损的嘴唇上，涂了厚厚的一层。

嗯，下次“不小心”磕到的时候，就不用临时找药了。

他对着镜子里那个嘴角快要咧到耳根的傻子，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兄弟我真的遇到真爱了》——而且，他的真爱，是个连夸人都要用摩斯密码的，绝世大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