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贪财吧？那笔五万美金，拿到手了吗？”

马库斯的语调始终温文尔雅，字斟句酌得像在品一杯陈年红酒，可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得史密斯肺管子生疼。

史密斯心里清楚，千日防贼，终究还是栽了。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带着哭腔哀求：“我错了……我不该举报路易吉的，这些天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几位好汉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就是个被钱迷了眼的小人物，真正该死的是那些警察、那狗屁制度，还有坑人的保险公司！您大人有大量，就当踩死只蚂蚁，放我一条生路吧！”

凯恩·沃克听得额角青筋直跳，攥着拳头就要上前，却被马库斯伸手拦住了。

马库斯脸上依旧挂着浅笑，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可以啊。”

他将手肘下压着的纸条往前一推，布鲁姆立刻会意，拿起纸条递到瘫在椅子上的史密斯面前：“把这上面的话大声念出来，我们就放你走。”

史密斯的目光扫过纸条上的字，又猛地瞥向墙角架着的摄像头——那镜头正亮着红光，像只窥伺的眼睛。

他瞬间明白了。

这些人哪是要放他走，分明是要拿他当猴耍，把这场戏拍下来丢到网上去，让他被千夫所指。

但眼下没有他讨价还价的权利，只能照着念了。

故而询问道：“你确定我念完之后就放我走？”

马库斯还是保持着他那张扑克脸，微笑着说道：“当然，我以特靠谱的名义起誓，若违反约定，明天就。在街上被哈基黑给乱枪射死。”

史密斯听见对方发下那般毒誓，心头最后一丝疑虑也散了，捏着纸条便念了起来。

【“对不起大家……我们的英雄路易吉，是被我这个贪生怕死、贪财好色的小人——麦当劳的小员工，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区区五万美元给出卖的。我该死，我有罪！我没脸再活在这世上，我该向他赎罪，我现在就去死！”】

他念得敷衍，字句像嚼碎的冰块般从齿间漏出来，心里却在疯狂默念：“权宜之计，这都是权宜之计，我没错，我没错……”

心口不一的瞬间，马库斯胸前那枚【千针徽章】忽然迸发刺目红光。

那光芒并非柔和的亮，而是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从徽章表面的纹路里猛地弹射出来，又骤然缩回，在他领口漾开一圈妖异的血色涟漪。

“嗡——”

细微的蜂鸣声钻进耳朵时，史密斯的喉咙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扼住。

他原本漫不经心的语调戛然而止，瞳孔猛地放大，方才还在暗自庆幸的眼神瞬间被惊恐吞噬。

“呃……呃啊！”

他发现自己控制不住身体了。

不是僵硬，而是一种更诡异的失控——四肢像被塞进了上百只躁动的虫豸，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抽搐、弹动。

被手铐锁在椅背上的胳膊剧烈震颤，带动着金属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吱呀”声，椅脚与地板碰撞的火星溅在他裤腿上，他却浑然不觉。

脑袋像装了个失控的陀螺，在脖颈上疯狂甩动，额头一次次撞在椅背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血珠顺着眉骨往下淌，混着他因抽搐而翻出的白沫，糊了满脸。

他想喊，喉咙里却只能挤出嗬嗬的漏气声。

身体被牢牢锁着，自杀的念头刚冒出来，四肢便像接收到指令般开始执行——不是经过大脑的选择，而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纵着，朝着死亡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