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多合适。”奶奶拍了拍她的手,“这就叫缘分。”
井惜婕摸着镯子,突然灵机一动,转身冲周希禹扬了扬手腕:“快看,我这算不算‘嫁妆升级’?以后可得对我好点。”
周希禹配合地皱起眉,伸手把她拉回座位:“别闹,小心奶奶反悔。”
顾宣在一旁笑:“你俩别在这儿撒狗粮了,大家还在这儿呢。”
奶奶却笑得更欢了:“撒狗粮才好呢,说明我们婕婕找对人了。”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顾宣说,“你也得抓紧,等你找着女朋友,奶奶把压箱底的玉坠给她,保证不比这个差。”
顾宣刚喝了口茶,闻言差点呛着,脸都红了:“奶奶,您这也太着急了。”
“能不急吗?”外婆在一旁帮腔,夹了块糖醋排骨放顾宣碗里,“你看婕婕都快把希禹带回家了,你也得加把劲,不然以后家里就数你最孤单。”
满桌的人都笑了起来,井惜婕趁机凑到顾宣耳边:“哥,听见没?再单着,奶奶就要亲自给你安排相亲了。”
顾宣无奈地瞪她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落在井惜婕手腕的玉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一把星星,落在这热热闹闹的团圆饭桌上,暖得人心头发烫。
午后的阳光透过葡萄架,在青砖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认亲宴的正餐虽已结束,亲戚朋友们却还没散去,三三两两地聚在庭院里聊天,藤椅上的长辈们摇着蒲扇,孩子们追着绣球花的落瓣跑,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花香和茶水的清苦。
忽然有汽车停在门口,周希禹眼尖,笑着对井惜婕说:“我爸妈来了。”
井惜婕正帮着阿姨收拾果盘,闻言手顿了一下,下意识地理了理裙摆。鹅黄色的料子被午后的热意烘得有些软,她指尖捏着裙角,心跳莫名快了半拍——上午忙着热闹,倒忘了周希禹的父母临时有事没来,此刻突然要见,竟比见自家亲戚还紧张。
“紧张什么?”顾宣在一旁看得清楚,故意用胳膊肘碰了碰她,“你公公婆婆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
“要你管。”井惜婕瞪他一眼,却还是跟着周希禹往门口迎。
周享民和妻子张慧榭已经走进来,两人都穿着得体的浅色系衣服,周享民手里还拎着个精致的礼盒。见了井惜婕一家,他先拱手笑:“抱歉抱歉,上午临时有个跨国会议脱不开身,来晚了,该罚该罚。”
“快别这么说。”井妈妈赶紧迎上去,拉着林慧榭的手,“慧榭,你们能来就是给我们和宣宣最好的祝福了,工作要紧。”
井爸爸也笑着招呼:“老周,看你这气色,是不是最近没少熬夜?怎么和上次见面比瘦了点。”
“可不是嘛。”周享民叹着气,眼睛却扫过满院的热闹,笑意真切了几分,“公司那点事搅得人不得安生,还是你们这儿好,热热闹闹的,看着就舒心。”他先走到外公外婆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外公外婆,祝您二老福寿安康。”又转向顾宣的爷爷奶奶,“顾伯父,顾伯母,许久不见,您二位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
长辈们笑着应着,拉他坐下喝茶。周享民却摆了摆手,径直走到顾宣面前。
顾宣赶紧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伯父,伯母。”
“宣宣啊。”周享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长辈的温和,“我跟你伯母是看着你长大的,从你小时候跟着希禹来家里蹭饭,到后来你们自己开工作室,一路坎坎坷坷的,我们都看在眼里。今天能看着你认祖归宗,有这么多人疼你,我们打心底里高兴。”
林慧榭把手里的礼盒递过去,柔声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今天是认亲宴,宣宣,这是玻璃种飘绿花的平安扣,意境也非常好,愿你往后岁岁平安,顺顺当当。”
顾宣接过礼盒,指尖触到盒子的绒面,心里暖烘烘的:“伯父伯母,你们能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还带什么礼物……”
“傻孩子。”周享民打断他,眼里的笑意深了些,“以前你总跟希禹后头叫我‘周叔叔’,现在你是井家的孩子,跟希禹又是一辈子的兄弟。如果他们结了婚,往后就该跟着婕婕叫‘爸爸’了。自家人,不说见外的话。”
顾宣心里一动,抬头看向周享民夫妇,又看了看身边的井惜婕和周希禹——两人正偷偷对他挤眼睛,眼里满是笑意。他深吸一口气,认真地喊了声:“谢谢伯父,谢谢伯母。”
“哎,这就对了。”林慧榭笑得眉眼弯弯,又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塞给井惜婕,“婕婕,这是伯母送给你的,哥哥有礼物了,我们宝贝也要有。”
井惜婕脸一红,刚想推辞,周希禹已经替她接过来,塞进她手里:“拿着吧,我妈特意给你准备的。”他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紧张,你婆婆送的,不算在彩礼里。”
井惜婕偷偷瞪他,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来。不远处,周享民正和井爸爸、顾宣的小伯聊得投机,林慧榭则被外婆拉着,坐在藤椅上说起了家常,手里还剥着荔枝,时不时往井惜婕和顾宣手里塞两颗。
阳光穿过叶隙落在地上,像撒了一把碎金。顾宣捏着手里的平安扣礼盒,看着眼前这热热闹闹的场景——长辈们的笑声,同辈间的打趣,连空气里的花香都带着团圆的甜。他忽然觉得,原来“家”从来不是一个固定的地方,而是这些围坐在一起的人,是这些藏在细节里的惦记,是一句句自然而然的“自家人”。
周希禹碰了碰他的胳膊,递过一杯红茶:“想什么呢?”
顾宣接过茶,笑了:“在想,今天的阳光真好。”
是啊,真好。好到让所有等待都有了归宿,让所有孤单都有了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