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顺着她的腰侧往上移,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慌。井惜婕闭紧眼睛,想回应他的吻,可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周希禹那张手术同意书,闪过医生说“伤口还在恢复”的话,闪过他为了她斩断退路的决绝……心脏像被刀割一样疼,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对不起……安安,我……”她哽咽着,用力推开他。
靖安的动作猛地顿住,看着她满脸的泪水和痛苦,心里那点火焰瞬间被浇灭了。他狼狈地后退一步,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是因为他,对吗?”
井惜婕别过脸,说不出话。
客厅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沉重,两人站在原地,中间像隔着一条无形的河。靖安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突然明白了——就算她没选择周希禹,那个男人做的事,也像根刺,扎在了他们中间。
他苦笑了一下,转身往卧室走:“我先去洗澡了。”
门关上的瞬间,井惜婕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失声痛哭。她对不起周希禹的偏执深情,也对不起靖安的温柔等待,更对不起自己这颗摇摆不定、早已乱成一团的心。
夜渐渐深了,客厅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温情。那道看不见的芥蒂,终究还是横在了两人中间。
靖安的耐心像是被耗尽的烛火,猛地将井惜婕打横抱起,大步迈向卧室。她的挣扎在他怀里显得格外无力,棉质睡衣蹭过他的手臂,带起一阵微痒的战栗。
“砰”的一声,他将她放在床上,高大的身影压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昨天你说我没准备好,”他的呼吸喷在她颈侧,滚烫得像要烧起来,“那今天呢?你又在怕什么?”
他的眼睛像淬了火的黑曜石,死死锁着她,里面翻涌着压抑的渴望与受伤的质问:“回答我,婕婕。”
“没有为什么。”井惜婕别过脸,避开他灼人的视线,睫毛剧烈地颤抖着。
靖安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点自嘲的疯狂。下一秒,他俯下身,滚烫的吻密集地落在她的脸颊、下颌,顺着脖颈往下蔓延,带着掠夺般的急切。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探进她的睡衣下摆,指尖划过腰侧细腻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安安,你冷静点!”井惜婕猛地回神,伸手去推他,指尖却触到他紧绷的后背,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他身体里奔涌的热浪。
“我很冷静。”靖安抓住她的手腕按在头顶,声音喑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湿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角,“婕婕,给我,好不好?”
他的吻再次落下,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井惜婕心里一慌,张嘴就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用了十足的力气。
疼痛让靖安的动作顿了半秒,却像点燃了更烈的火。他非但没松劲,反而将她的双手紧紧扣在床头,力道大得让她手腕发麻。“婕婕,看着我。”他的眼底翻涌着失控的情绪,声音里带着一丝破碎的恳求,更多的却是势在必得的灼热。
卧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交织成一张紧绷的网。
井惜婕被他扣得手腕生疼,情急之下猛地喊出声:“安安,我真的没办法!我不想……”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根针猝不及防扎进靖安心口。他的动作骤然停住,松开手时指节泛白,眼底翻涌的火焰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无奈:“为什么?”
“今天检查,你没仔细看对吗?周希禹……他做了结扎。”井惜婕看着他,眼泪突然决堤,大颗大颗砸在被子上,洇开一小片湿痕,“他说,是为了我。”
靖安愣住了,眉头拧成疙瘩,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他为了我,做了结扎手术。”井惜婕哽咽着重复,声音里带着对那份极端付出的无措,“我不是心疼,只是觉得……觉得对不起他。我根本不值得他这样,安安,我承受不起。”
靖安沉默了,胸口剧烈起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问:“所以,这就是你推开我的理由?”
“不是的……”井惜婕摇头,眼泪掉得更凶,“我只是很乱,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靖安看着她哭红的眼睛,看着她眼底那片混沌的挣扎,积压的火气突然就变成了尖锐的刺痛。他猛地捧住她的脸,低头狠狠咬在她的唇角,力道带着惩罚的意味。
“唔!”井惜婕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推开他时,唇上已经留下清晰的牙印。“你干嘛呀!”
“让你记住疼。”靖安的声音又冷又硬,指腹摩挲着她被咬伤的地方,眼神却带着偏执的认真,“记住你是我的。别再去想别人,尤其是周希禹。从今天起,不准再跟他私下见面,听到没有?”
井惜婕被他眼底的执拗惊住,愣愣地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声音低哑:“安安,刚刚对不起……”她顿了顿,看着他眼底褪去的阴霾,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至少,他对自己的芥蒂,好像真的散了。
靖安没说话,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走进浴室洗起了冷水澡。很快,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井惜婕坐在床上,摸着唇角的疼处,心里五味杂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周希禹”三个字让她皱紧了眉。她刚想按掉,对方却发来一张照片——几只小奶狗挤在铺着柔软小被子的狗窝里,背景是她熟悉的百象阁客厅,正是基地里那几只刚出生的小家伙。
紧接着,一段视频弹了进来:周希禹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坐在床边给小奶狗喂奶,动作笨拙却认真,镜头扫过他嘴角贴着的纱布时,他还对着镜头虚弱地笑了笑,口型像是在说“想你”。
井惜婕的手指悬在屏幕上,终究还是接了起来。
“婕婕。”周希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刻意放软的温柔,“看到小家伙们了吗?它们好像很想你,刚才一直在哼唧。”
“你把它们带回家里去了?”井惜婕皱起眉。
“嗯,怕你担心。”他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医生说我这伤口得养几天,不能去基地,就只好把它们接来作伴了。你看这只白色的,总往我手心里钻,像不像以前的你?”
井惜婕没说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其实……”周希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也很想你。刚才换药的时候,陈蔓说伤口有点发炎,我突然就想起你以前总嫌我不爱惜自己……要是你在就好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裹着浓浓的失落:“不过也没关系,你好好陪着他就行。我就是……就是有点想听听你的声音。挂了哦,你早点休息。”
电话被轻轻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井惜婕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那张他和小奶狗的合影,心里像被塞进一团乱麻。她不知道,周希禹挂了电话后,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眼底闪过一丝算计——这套“示弱”“念旧”的法子,是他昨天放低姿态,在顾宣面前磕了三个头才求来的。顾宣看着他那份结扎手术单,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说:“用真心换真心,别再玩手段了。”
他做到了,用最极端的真心,布下了最温柔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