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只是继续低着头不看曹性。
曹性看着情绪低落的华雄,轻声开口:“子健,汝怪我吗?”
“不敢!”
华雄赶忙开口。
曹性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池塘,池塘水没有丝毫波动,旁边都是白雪。
偶有几片细雪飘落到水面上,然后无声无息地化为了水。
他也不看华雄,温声道:
“众文武将士皆升,唯汝降。”
“且某在全军将士面前将汝降职处罚,某知汝心中肯定怪某。”
“甚至汝会说汝破颜良有功却不赏只罚。”
华雄见自家主公如此,眼眶微微发红。
他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败颜良文丑等人,也是为了杀敌立功。
曹性看了一眼旁边的华雄,见他沉默不语,于是转过身看着他,语重心长道:
“子健,为将者,非只需匹夫之勇,更需统帅之谋与恪守法度之智。”
“昔光武帝麾下名将岑彭、冯异等,为何能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盖因其令行禁止,如臂使指。”
“反之,古之败亡。”
“多源于纲纪废弛,赏罚不明。”
曹性说到这里,目光灼灼地盯着华雄。
低声道:
“孙子兵法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子健当知,我等为将者一念之差,便是万千性命。”
“韩非子有云: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今某若因汝是某爱将而法外容情,他日某如何统率三军?”
“昔日某军中便强调七大禁令和五十四斩。”
“我等更是要以身作则。”
“军法威严,便在于‘分明’二字!”
“唯有赏罚分明的军队,才可打胜仗。
华雄闻言,抬头看着曹性,神色有些动容。
曹性又继续开口:
“汝自诩勇猛,可比项羽巨鹿破釜沉舟之威?”
“然他项羽却刚愎自用,不听范增之言,终有垓下之围。”
“乌江自刎却最终成就刘邦的四百年大汉。”
“汝之过,非为不勇。”
“实为‘骄’,为‘躁’也!”
“汝自以为骑兵来去如风,杀敌如砍瓜切菜。”
“却不知敌军之埋伏亦可破我大军。”
“同样,令行禁止更是行军打仗之必备。”
“古之赵国名将李牧戍边时,其严令部下‘匈奴入盗,急入收保,有敢捕虏者斩!’,而后其部下皆以为怯。”
“直至军纪严明,士气可用之时,李牧方战。”
“且一战而破匈奴十余万骑,威震北疆。”
“他所靠的,正是这‘令行禁止’四个字。”
“若无平日铁律,何来决胜千里?”
“汝麾下之西凉军,多次违反军令。”
“某将那支兵马交给汝,便是希望汝带一支强军,一支铁军。”
“所以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若是继续如此,他日必有大错。”
华雄眼中含泪。
“主公,我......”
他没想到主公都知道。
西凉士卒本来就焦躁,并且军纪不行。
自己看见都假装不知道。
没想到主公还是知道了。
主公对自己果然是好啊!
曹性扶住华雄的肩膀,言辞恳切道:
“昔日之败,某麾下三千铁骑差点全军覆没。”
“然,若某对此姑息纵容,致使军中上下皆以为‘有功便可枉法’。”
“如此下来,则纲纪崩坏,号令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