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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篇 阴宅绣楼(2/2)

那是一个玩偶,或者说,是一个布娃娃。它大约只有半米高,穿着一身鲜红色的绸缎肚兜,脸上画着一个诡异的、没有五官的笑脸。它的四肢有些歪斜,看起来制作得十分粗糙。

然而,让陈逸飞感到恐惧的是,这个布娃娃的眼睛部位,竟然……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正好与长命锁背面的图案,以及顾婉容日记里那个“没有眼睛的孩子”对应上了!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他清楚地看到,那个布娃娃的嘴角,似乎微微向上翘起了一个弧度,仿佛在对着他……微笑!

“嘻嘻……”

一阵微弱的、如同梦呓般的笑声,从布娃娃的方向传来。

陈逸飞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想起了昨晚那个恐怖的遭遇,想起了镜子里那个没有眼睛的女人。

这个布娃娃……就是那个“穿着红肚兜的孩子”吗?

他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想要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他低头一看,只见无数条黑色的、细长的……头发?正从地面的缝隙里钻出来,如同活物一般,缠绕在他的脚踝上,并且还在不断地向上蔓延!

与此同时,那个红肚兜布娃娃,竟然开始自己移动了起来!它迈着僵硬的步伐,一瘸一拐地朝着他走来,那诡异的、没有五官的笑脸,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不!放开我!”陈逸飞惊恐地大叫起来,拼命挣扎。他用另一只脚去踢那些头发,但那些头发韧性极强,越缠越紧。

布娃娃离他越来越近,那股腐臭的气息也越来越浓。

陈逸飞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难道,他今天就要葬身在这座阴森的绣楼里,成为又一个被怨念吞噬的牺牲品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老仆惊慌失措的喊声:“陈先生?!陈先生你在里面吗?!”

随着老仆的声音响起,缠绕在陈逸飞脚踝上的头发仿佛受到了惊吓,迅速缩了回去,消失在地板的缝隙里。那个红肚兜布娃娃也停下了脚步,诡异地站在原地,然后“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不动了。

陈逸飞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

老仆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门口,他举着煤油灯,脸色煞白地看着屋内的情景,尤其是那个倒在地上的红肚兜布娃娃。

“陈先生!您没事吧?快出来!这里不干净!”老仆的声音都在发抖。

陈逸飞定了定神,看了一眼那个诡异的布娃娃,又看了看那个染血的梳妆台和散落在地上的信纸碎片,毫不犹豫地冲出了梳妆室,逃离了这座令人窒息的绣楼。

他没有回头,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瘫坐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

他知道,这座沈家老宅,隐藏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更加黑暗和恐怖。那个染血的梳妆台,那个诡异的红肚兜布娃娃,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怨念和窥视……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核心——沈家那些早逝女眷的真正死因,以及顾婉容日记中记载的“代代相传”的“命数”。

而那个失踪的日记,此刻在他心中变得更加重要。它一定还藏在宅子的某个角落,等待着他去发现。只有找到它,他才能真正揭开这一切的谜团。

只是,他还有勇气继续下去吗?下一次,他还会这么幸运地逃脱吗?

第五章:密室低语与婆婆的日记

经历了绣楼的惊魂一夜,陈逸飞意识到,仅凭他个人的力量,想要揭开沈家老宅的秘密,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不仅要面对可能存在的超自然力量,还要应对沈家人的讳莫如深和潜在的威胁。

他需要帮助。

他想到了一个人——沈家现在的实际掌权者,沈明哲的母亲,沈老夫人。

虽然沈明哲对他态度冷淡,但对这位守寡多年的婆婆,他应该还是尊敬的。而且,作为沈家辈分最高的人,沈老夫人一定对家族的历史和秘辛了解得更多。或许,可以从她那里找到突破口。

打定主意后,陈逸飞决定找个机会,单独拜见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居住在宅子最深处的一处偏院,那里更加安静,也更少有人打扰。陈逸飞向老仆打听,得知老夫人身体不适,正在静养,平日里很少见客。

但陈逸飞没有放弃。他连续几天都去偏院门口“请安”,表达自己对老夫人的敬意和对沈家历史的兴趣。起初,看门的老妈子总是挡在门外,说老夫人不见客。但陈逸飞态度诚恳,言辞恳切,加上他毕竟是沈明哲带来的客人,看门老妈子也不好过于为难。

终于,在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看门老妈子进去通报后,出来说老夫人愿意见他。

陈逸飞跟着老妈子,走进一间光线昏暗、陈设简单的房间。一股浓浓的药味混合着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老夫人半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身上盖着薄被。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面容枯槁,眼神浑浊,但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她身边坐着几个服侍的丫鬟老妈子,房间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晚辈陈逸飞,拜见沈老夫人。”陈逸飞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沈老夫人微微颔首,声音沙哑地问:“你就是那个……写文章的年轻人?”

“正是,晚辈是燕京大学新闻系毕业的,略懂些笔墨。”

“听说……你对我们沈家的老宅很感兴趣?”沈老夫人的目光落在陈逸飞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是,晚辈对古建筑和历史文化略有研究,沈家祖宅保存完好,很有研究价值。”陈逸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纯粹。

沈老夫人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明哲……是不是跟你说过,让我们尽快搬走?”

“是……二少爷确实有此打算。”陈逸飞如实回答。

“哼,”沈老夫人冷笑一声,“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只想着自己远走高飞,哪里知道守业的艰难?更不知道……这祖宅里,埋藏着多少……”她的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了,咳嗽起来。

旁边的老妈子连忙端过水杯,伺候她喝下。

等咳嗽平息,沈老夫人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年轻人,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好奇心太重,容易招来祸患。”

陈逸飞心中一凛,知道老夫人这是在敲打他。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晚辈明白老夫人的教诲。”他诚恳地说,“只是,晚辈在整理一些旧资料时,偶然发现了沈家上一代女主人,顾婉容顾老太太留下的一些日记随笔。里面记载了许多关于老宅的往事和她个人的……心路历程。读来令人唏嘘不已。”

他故意提到了顾婉容的日记,并观察着老夫人的反应。

果然,提到顾婉容,沈老夫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悲伤,有忌惮,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那些……都是些女人家的胡思乱想,登不得大雅之堂。年轻人,不要被那些东西影响了。”沈老夫人故作镇定地说。

“晚辈明白。只是,日记中提到了一些关于老宅的……特殊传闻,以及……沈家女眷接连早逝的事情。晚辈并非有意窥探隐私,只是觉得这些历史不应该被遗忘。而且,”陈逸飞鼓起勇气,看着老夫人的眼睛,“晚辈总觉得,这些传闻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顾老太太在日记最后,留下了‘救救我’的字句,这绝非空穴来风。”

沈老夫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她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陈逸飞,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旁边的丫鬟老妈子也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

陈逸飞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隐瞒:“晚辈怀疑,顾老太太,以及后来几位沈家夫人的离奇死亡,并非意外或疾病,而是……另有隐情。甚至,可能与这座绣楼,以及某些……不为人知的家族习俗或诅咒有关。”

他话音刚落,沈老夫人猛地抓住床沿,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而疯狂,声音也陡然拔高:“住口!不准你胡说八道!”

“老夫人息怒!”旁边的老妈子连忙上前劝阻。

沈老夫人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她用一种极其冰冷的眼神看着陈逸飞,一字一句地说:“你听好了。有些事情,烂在土里,才是最好的归宿。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给你一个选择。”

她的声音低沉而阴冷:“带着你的东西,立刻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她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中的威胁,却让陈逸飞不寒而栗。

陈逸飞的心沉入了谷底。看来,沈老夫人果然知道内情,而且她极力想要掩盖。

“老夫人,”陈逸飞站起身,直视着她的眼睛,“我不是吓大的。如果我真的发现了什么,不会轻易离开。而且,我相信,真相总有被揭开的一天。隐瞒,并不能让逝者安息,只会让生者……更加痛苦。”

沈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更深的恨意和恐惧所取代。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冷笑:“好,很好。有骨气。我倒要看看,你能在这里待多久!”

她挥了挥手,示意陈逸飞离开。

陈逸飞知道,这次谈话彻底谈崩了。沈老夫人绝不会告诉他任何真相,反而会将他视为威胁。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偏院,心中充满了挫败感。看来,想从沈家人这里获得帮助,是行不通了。

那么,剩下的希望,或许只能寄托在……他自己身上。

他想起了那本失踪的日记。它一定还藏在宅子的某个地方。顾婉容既然将它视为重要的寄托,甚至可能在临死前留下线索,那么它藏匿的地点,一定有其特殊性。

他决定,再一次仔细搜查这座老宅,尤其是那些与顾婉容息息相关的地方。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绣楼,而是……顾婉容生前居住的正房。

顾婉容的正房位于前院,靠近主厅。屋子里的陈设大多已经被搬空,只剩下一些破旧的家具和杂物,显得十分冷清。

陈逸飞像一个寻宝者一样,仔细地翻看着每一个角落。他检查了衣柜、床底、墙壁夹层,甚至将一些看似普通的装饰品都拆开看了看,但一无所获。

难道,日记真的被沈家人藏起来了?或者,被那个“东西”带走了?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房间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妆奁盒上。这个妆奁盒样式古朴,上面雕刻着缠枝莲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保存得还算完好。与其他被遗弃的物品不同,它被放在一个相对干净的位置。

陈逸飞心中一动。顾婉容生前酷爱梳妆打扮,这个妆奁盒,很可能是她常用的物品。会不会……日记就藏在这个妆奁盒里?

他拿起妆奁盒,感觉有些沉重。盒子上了锁,是一把小巧的黄铜锁。他没有钥匙。

陈逸飞尝试用工具撬锁,但锁芯十分坚固,无法打开。

难道,线索在锁上?

他仔细观察着铜锁。锁身上刻着一些细小的花纹,似乎是某种图案,但看不太真切。

他忽然想起,在那个染血的梳妆台上,他也看到了类似的花纹。而且,顾婉容的日记本封面,也是深蓝色的杭绸,上面似乎也有……暗纹?

他连忙跑回自己房间,拿出那几本幸存的、没有丢失的顾婉容日记(他当时只拿了一部分,其他的还留在房间里)。果然,在那些深蓝色杭绸封面的边缘,也有一些几乎看不见的、与妆奁盒锁身上类似的细小暗纹!

这些暗纹,一定代表着什么!

陈逸飞仔细对比着妆奁盒锁和日记本封面的暗纹。他发现,这些暗纹似乎可以拼接起来,组成一个……图案?

他尝试着在纸上描摹下这些暗纹,然后将它们组合。经过几次尝试,一个模糊的图案逐渐显现出来——那是一个……太极阴阳鱼的图案!只是,这个太极图似乎有些变形,阴鱼的眼睛处,似乎还多了一个小小的……锁孔形状?

陈逸飞恍然大悟!这个妆奁盒的锁,竟然是一个需要特定钥匙才能打开的“密码锁”!而开启它的“密码”,就是顾婉容日记本封面上那些暗纹所组成的太极阴阳鱼图案!

可是,钥匙在哪里?

陈逸飞再次陷入困境。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梳妆台上。他想起了那个染血的梳妆台,想起了那个诡异的红肚兜布娃娃。

会不会……钥匙就在那里?

他立刻返回绣楼。这一次,他没有再遇到那个布娃娃,也没有感受到那股强烈的窥视感。但他依然小心翼翼。

他再次来到那个染血的梳妆台前。这一次,他看得更加仔细。在梳妆台的抽屉缝隙里,在柜子的角落里,他仔细地搜索着。

终于,在梳妆台最底层的一个隐蔽的暗格里,他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用红绸布包裹着的东西。

打开红绸布,里面露出的,竟然是一把小巧玲珑的、同样刻着太极阴阳鱼图案的黄铜钥匙!

找到了!

陈逸飞激动得心脏怦怦直跳。他用这把钥匙,插入妆奁盒的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他颤抖着手,掀开了妆奁盒的盖子。

里面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日记。只有一些零散的首饰,一支断裂的玉簪,还有……几页散落的信纸。

陈逸飞拿起信纸,发现上面的字迹,并非顾婉容的娟秀小楷,而是一种更加苍劲有力、带着几分刚硬的……男性笔迹?不,也不是完全的男性笔迹,笔画间似乎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痕迹,但依稀还是能看出女性的娟秀底子。

信纸上的内容,更是让他震惊。

这似乎是几封没有寄出去的信,或者说,是日记的一部分,但记录者,很可能不是顾婉容本人,而是……另一个人?一个与她关系密切,并且了解她秘密的人?

信中的内容断断续续,有些地方字迹模糊不清,甚至被墨水污染过。但陈逸飞还是努力地拼凑出了大致的信息。

信中提到了沈家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丑闻,提到了沈伯谦(顾婉容的丈夫)的荒淫无度(不仅仅是身体孱弱,似乎还有……龙阳之癖?),提到了婆婆(沈老夫人的婆婆)对顾婉容的残酷迫害,不仅仅是因为礼教束缚,更是因为嫉妒和控制欲。

其中几封信,语气变得异常怨毒和偏执。写信的人似乎对沈家充满了仇恨,尤其提到了……“延续香火的诅咒”。

信中写道:“……她(指顾婉容)是不祥之人,克死了父亲,克死了丈夫,现在还要克死我们的孩子……不,不能让她得逞……必须用她的血,来平息祖宗的怒火……代代相传的规矩,不能破……”

“……那个孩子,是个错误……一个不该存在的孽种……必须让他消失……这样,下一个‘她’,才能安全地诞下继承人……”

“……镜子里的眼睛,是她最后的警告……但她不明白,我们才是被诅咒的人……我们都在劫难逃……”

字里行间充满了扭曲的逻辑和疯狂的情绪。陈逸飞看得脊背发凉。

难道,顾婉容的死,并非单纯的意外或疾病,而是……被沈家人,尤其是她的婆婆,按照所谓的“家族规矩”和“诅咒”,残忍地害死的?!

而那个“代代相传”的“命数”,竟然是指……沈家的女人,必须不断地为家族牺牲,甚至包括她们的孩子?!

陈逸飞拿着信纸的手在颤抖。他终于明白了顾婉容日记中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从何而来!她并非死于什么鬼怪,而是死于自己家族内部的阴谋和迫害!

那么,那些后来早逝的沈家女眷,是否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谁在那里?!”一个苍老而严厉的声音响起。

陈逸飞猛地回头,只见沈老夫人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绣楼的门口!她拄着一根拐杖,脸色铁青,眼神凌厉地看着他,以及他手中的信纸。

“把东西放下!”沈老夫人厉声道。

陈逸飞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将信纸藏起来。

“看来,你都看见了。”沈老夫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惨然的笑容,“既然如此,你也就没必要活着离开了。”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一丝恐惧?

陈逸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找到的东西,恐怕触碰到了沈家最核心、最黑暗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的守护者,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要将他灭口!

第六章:血色嫁衣与最后的真相

“沈老夫人,您……”陈逸飞惊恐地看着步步逼近的老人,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

“把那些东西,给我。”沈老夫人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判官,冰冷而无情。她拄着拐杖,一步步逼近,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陈逸飞下意识地后退,却被墙角挡住了去路。他看着沈老夫人那张枯槁的脸,想起了她之前敲打自己的话语,想起了绣楼里那个诡异的红肚兜布娃娃,想起了染血的梳妆台和那些扭曲的文字。

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握紧了手中的信纸。

“这些是证据!您……你们沈家……”陈逸飞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证据?”沈老夫人嗤笑一声,脸上的皱纹因为扭曲而显得更加可怖,“什么证据?几封疯疯癫癫的信?一个死了多年的女人的胡言乱语?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你拿到了天大的秘密,又能如何?谁会相信你一个外人的话?只会把你当成疯子,或者……和你一样,消失在这座宅子里,永远没有人知道。”

她的声音充满了威胁和绝望的力量。陈逸飞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是啊,就算他拿到了证据,又能怎么样呢?沈家有的是办法让他闭嘴,甚至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到时候,他所有的调查和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你以为,你今天能走出这道门吗?”沈老夫人举起了拐杖,杖头似乎并非木质,而是一种黑色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尖锐物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奶奶!住手!”

一个焦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沈明哲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

“明哲?你怎么来了?”沈老夫人看到儿子,愣了一下,手中的拐杖微微垂下。

“我听说陈先生来找您,总觉得不对劲,就过来看看!”沈明哲快步走到陈逸飞身边,将他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奶奶,您在做什么?!”

“没什么,”沈老夫人眼神闪烁,迅速恢复了平静,只是脸色依旧难看,“我只是……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他在这里乱翻乱找,惊扰了祖宗。”

“是吗?”沈明哲冷冷地看着母亲,又看了看陈逸飞手中的信纸,“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沈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变:“明哲,我知道你最近心思活络,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家族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些责任,你必须承担!”

“责任?”沈明哲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我承担了二十多年了!每天活在那些过去的阴影里!难道还不够吗?!”

“你……”沈老夫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陈逸飞,“年轻人,看在明哲的面子上,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否则……”她没有再说下去,但眼神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沈明哲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护着陈逸飞。

陈逸飞看着眼前这对母子的对峙,心中充满了疑惑。沈明哲显然也知道一些内情,而且似乎对母亲的行为感到不满和痛苦。但他为什么一直隐瞒?又为什么现在突然出现阻止母亲?

“陈先生,”沈明哲转过头,看着陈逸飞,眼神复杂,“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跟我走吧。”

陈逸飞犹豫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足以颠覆沈家的秘密。如果现在离开,他将永远失去揭开真相的机会。但是,眼前的形势对他十分不利,沈老夫人显然不会善罢甘休,而沈明哲的态度也暧昧不清。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更加激烈的喧哗声,还有女人的尖叫!

“怎么回事?!”沈老夫人脸色大变。

沈明哲皱了皱眉:“好像是……前院那边出事了。”

几个人急忙冲出绣楼。只见前院的天空,不知何时竟然弥漫起了一层淡淡的红色雾气。红雾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扭曲的人影在晃动。

更令人惊恐的是,从老夫人的偏院方向,传来了一阵凄厉无比的哭喊声和……某种布料撕裂的声音。

“是……是王妈?!”一个眼尖的家丁惊恐地叫道。

王妈是伺候沈老夫人多年的老妈子,平日里忠心耿耿。

众人急忙冲向偏院。只见偏院的房间里,一片狼藉。王妈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而在她面前,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鲜红嫁衣的女人!

那女人披头散发,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遮盖了原本的面容,只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她身上那件红嫁衣,款式古老,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污渍,仿佛是用鲜血染成。

“是她!是……是大小姐?!”沈明哲失声叫道。

大小姐?沈家早夭的大小姐?传说中死状凄惨的那个?

只见那红衣女人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了被脂粉覆盖的脸。她的嘴角,不自然地咧开着,形成一个诡异的笑容。

“嘻嘻……娘……该回家了……”一个阴冷而尖利的声音从红衣女人的嘴里发出,听起来却不像是女人的声音,反而像是一个苍老而怨毒的……男人的声音?

“鬼啊!”家丁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后退。

沈老夫人看到那个红衣女人,更是面如死灰,身体摇摇欲坠。

“不……不可能……你不是已经……”她喃喃自语。

“我不是已经什么?”红衣女人一步步逼近,声音充满了怨恨,“你不是说,只要我乖乖听话,替沈家挡了灾,就能让我安息吗?可是你……你骗了我!你把我锁在那个冰冷黑暗的地方,日日夜夜,受尽折磨!”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们所有的人!”红衣女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她猛地扑向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尖叫一声,瘫倒在地。

就在这混乱的时刻,陈逸飞忽然注意到,在红衣女人的身后,似乎还有一个更加瘦小的身影,躲在柱子后面,瑟瑟发抖。

那是一个穿着旧式衣裙的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脸上沾满了灰尘,眼神惊恐。

是小小姐?沈家那位早夭的小女儿?!

难道……当年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抓住她!”沈明哲反应过来,厉声喝道。

几个胆大的家丁冲了上去,想要制服那个红衣女人。

然而,红衣女人却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身体如同没有骨头一般,诡异地扭曲着,避开了家丁们的抓捕。她的速度极快,力量也大得惊人。

“没用的……你们困不住我的……”红衣女人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怨毒,“我已经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要……让你们沈家……给我陪葬!”

她伸出苍白而尖锐的指甲,抓向离她最近的一个家丁。那家丁惨叫一声,手臂上立刻被抓出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淋漓。

“啊!”众人惊恐万分。

眼看红衣女人就要伤到更多人,陈逸飞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了顾婉容的日记,想起了那个染血的梳妆台,想起了那些信纸上提到的“镜子”和“眼睛”。

他猛地看向房间角落里,那里果然放着一面落满了灰尘的旧铜镜!

“镜子!用镜子!”陈逸飞大喊道。

沈明哲闻言,立刻反应过来,冲过去拿起那面铜镜,对准了红衣女人。

当铜镜的光芒照在红衣女人身上的那一刻,她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仿佛被什么东西灼伤了一般。她身上那件血红色的嫁衣,竟然开始冒出缕缕黑烟!

“不!不要!镜子……镜子会……”红衣女人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扭曲,仿佛要消散在空气中。

“娘……救我……”她最后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便彻底化作了黑烟,消散不见了。

房间里只剩下王妈微弱的呻吟声,以及那个躲在柱子后面的小女孩,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沈老夫人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沈明哲放下铜镜,快步跑到那个小女孩面前,蹲下身,颤抖地叫道:“小芸?是你吗?小芸?”

那个小女孩看着沈明哲,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和消散的红衣女人,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爹……娘……”

她认出了沈明哲!她就是沈家那位早夭的小女儿?!她不是早就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逸飞也惊呆了。这一切,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沈明哲抱着哭泣的小芸,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怎么会……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小芸哭着说:“我……我不知道……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醒来就在一个……很黑很冷的地方……我看到……看到她们……她们说要我……代替姐姐……”

沈明哲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明白了,原来当年沈家接连有女眷死亡,并非简单的诅咒,而是因为……她们无法生育,或者生下的孩子夭折。而沈家为了延续香火(或许是为了某种更隐秘的目的),竟然不惜……用活人去替代!去“喂养”那个所谓的“诅咒”?!

而那个红衣女人,很可能就是当年被牺牲的长女!她的怨念太深,被困在了某种介于生死之间的状态,不断寻找着替代品,直到今天……

而沈老夫人,正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之一!她为了维护家族的“声誉”和所谓的“规矩”,不惜牺牲自己的孙女!

“奶奶!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沈明哲猛地回头,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母亲,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沈老夫人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啊!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如果我们沈家断了香火,我们所有人……都会被那个诅咒吞噬!我是为了保护这个家啊!”

“保护这个家?!”沈明哲怒吼道,“你为了你的‘规矩’,害死了多少人?!我的姐姐,我的妹妹,还有……婉容婆婆……”他提到了顾婉容的名字,语气中充满了愧疚和悲伤。

顾婉容……原来她也是受害者之一。她并非死于诅咒,而是发现了沈家的秘密,想要反抗,最终被沈老夫人灭口?!

“我没有……我没有杀她……”沈老夫人摇着头,喃喃道,“是她自己……是她自己要查那些东西……是她自己……吓死的……”

“够了!”沈明哲打断了她的话,“一切都结束了。”

就在这时,那个穿着旧式衣裙的小女孩小芸,突然指着房间的一个角落,惊恐地叫道:“那里……那里有东西!”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角的一个暗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沈明哲壮着胆子走过去,打开暗格。

里面……竟然堆满了婴儿的小衣服!五颜六色,款式各异,但都显得十分陈旧,有些上面还沾染着暗红色的污渍!

而在这些婴儿衣服的最上面,放着一本……日记!

正是陈逸飞之前丢失的那本!

陈逸飞连忙上前拿起日记。这本日记,记录得更加详细,也更加黑暗。里面不仅记录了顾婉容发现家族秘密的过程,更记录了她试图反抗,以及最终被沈老夫人设计陷害、逼迫致死的真相!

日记的最后几页,字迹潦草而绝望。

“……他们要把小芸送进去……代替姐姐……我不能让他们得逞……我要把一切都写下来……让后人知道真相……”

“……婆婆来了……她拿着药……她说,只要我喝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不信……我知道,那不是药……是毒药……”

“……我逃了出来……躲进了绣楼……但他们还是找到了我……镜子里……镜子里全是眼睛……我看不到了……好黑……”

“……小芸……我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如果……如果我死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找到……真相……”

日记到这里,便彻底中断了。最后一页,画着一个用血写成的……小小的“逃”字!

真相大白!

沈家所谓的“诅咒”,根本不是什么超自然的力量,而是人为的罪恶!是沈家历代女眷为了所谓的“延续香火”和“维护家族声誉”,被当作牲畜一样牺牲掉的真相!而沈老夫人,正是这罪恶链条上最重要的一环!

陈逸飞拿着日记,手抖得厉害。他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沈明哲,看着呆若木鸡的沈老夫人,看着那个惊魂未定的小女孩小芸,心中百感交集。

他终于明白了这座古宅的恐怖根源。它并非因为闹鬼而恐怖,而是因为承载了太多人性的黑暗和罪恶。

“结束了……都结束了……”沈明哲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沈老夫人突然抬起头,眼神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结束了?呵呵……也许吧……但是,明哲,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吗?”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了指窗外。

不知何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浓重的血红色雾气笼罩了整个宅院。从雾气深处,传来无数个女人凄厉的哭泣声和……若有若无的……婴儿的啼哭声。

“她们……不会放过我们的……永远不会……”沈老夫人的笑容变得狰狞而绝望。

话音刚落,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彻底不动了。

沈明哲和小芸扑了过去,摇晃着她的身体,但她已经没了呼吸。

沈老夫人,这个沈家悲剧的制造者和参与者之一,最终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但她最后的话语,却让陈逸飞感到一股寒意。

那些冤死的女眷的怨念,真的会就此消散吗?

血红色的雾气越来越浓,哭泣声也越来越近。整个沈家老宅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由怨念构筑的牢笼。

“快走!”沈明哲拉起陈逸飞和小芸,“离开这里!”

三人冲出偏院,向着宅门跑去。身后,是越来越近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喊声和……沉重的脚步声。

他们冲出宅门,回头望去。

只见沈家老宅在血色雾气的笼罩下,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墙壁上仿佛浮现出无数张扭曲而痛苦的人脸。绣楼的方向,更是冒出了滚滚的黑烟,如同地狱的入口。

最终,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整座沈家老宅,在一片刺眼的红光中,坍塌了下去,连同那些无尽的秘密、罪恶和怨念,彻底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地上,只留下一片废墟和……空气中尚未散去的、淡淡的血腥味。

陈逸飞站在废墟前,久久无法言语。他手中紧紧攥着那本染血的日记,仿佛还能感受到顾婉容最后留下的绝望气息。

他知道,自己经历了一场噩梦般的冒险。他揭露了一个家族的罪恶,也见证了怨念的毁灭。但他内心深处,却并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

那些逝去的生命,那些被扭曲的灵魂,那些被掩盖的真相……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夕阳的余晖(如果那还能称为夕阳的话)洒落在废墟之上,拉长了三人的影子。他们沉默地离开了这片充满了死亡和不祥的土地。

沈家老宅的故事,或许将随着它的坍塌而尘封。但陈逸飞知道,有些阴影,一旦种下,便再也无法彻底抹去。它们会像种子一样,在某个不经意的角落,再次生根发芽。

而他,作为这一切的见证者,将带着这份沉重的记忆,继续走下去。或许,这就是他作为一个记者,永远无法摆脱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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