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白发长老拍案而起,“我们既已取胜,就该乘胜追击!怎能在此时示弱?”
“示弱?”云逸反问,“十人围你,你杀五人,其余五人退走。你觉得他们是怕你,还是在等援手?”
无人应答。
“他们停手,并非因我们强大,而是不知我们底细。”云逸站起身,“如今外界传言四起,说我们会禁术,能让尸体反噬其主。这话是谁传的?我不知。但我知道,只要我们不动手,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另一长老冷声道:“可你派人出使,便是服软。”
“那就不是求和。”云逸声音低沉,“是通知。告诉他们,我们知道谁动了手脚,也知道谁在背后串联。我们可以继续打,也可以谈谈如何收场。”
他取出一封尚未发出的情报:“昨夜,有个中立宗门悄然传话,愿交出灵矿图——条件是我们先释放善意。何为善意?不是跪地求饶,而是让对方觉得,合作比开战更划算。”
帐中一时寂静。
哑奴缓步上前,竹简重重敲地,随后在沙盘上写下四个字:合则生,斗则亡。
几名年轻弟子面露迟疑。
云逸最后说道:“我不称臣,不割地,不弃盟友。我要的,只是一条活路。若你们认为这是退让,那这决定,由我一人承担。”
言罢,他转身朝帐外走去。
无人阻拦。
三路人马于天黑前整装待发。云逸亲自将青铜盒子交到每人手中,盒上双锁,唯有收信之人才能开启。
临行前,他在帐外点燃一盏青灯。
灯火摇曳,映照在他脸上,左耳那颗红痣微微泛光。
灵悦披上黑斗篷,握紧剑柄:“我走了。”
云逸点头:“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剑。”
她未言语,翻身上马,身影迅速没入夜色。
墨玄立于药炉旁,将粉末倒入瓷瓶:“已在信纸上加了追踪香,一旦拆封,三日内我可循味而至。”
云逸望着远方群山:“等消息。”
“你觉得他们会信?”
“未必。”云逸收回目光,“但他们一定会想。一想,便会犹豫;一犹豫,就会彼此猜忌。”
墨玄轻笑:“你还真是不吃亏。”
云逸沉默不语。
远处,最后一匹马消失在蜿蜒小径。
哑奴静坐石碑前,手指抚过竹简,忽然停住。
身体微微一僵。
云逸察觉异样:“怎么了?”
哑奴未回头,右手猛然攥紧竹简,指节发白。
喉头剧烈起伏,却未写字,也未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