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阅毕纸条,将其投入烛火焚尽。
他召来亲卫队长:“明日清晨,派出一批空车从西门出营,伪装成运货模样。车队走南线,绕行一圈再返。”
“你要引他行动?”亲卫问。
“我要看消息往何处传递。”云逸答。
夜雨悄降,地面湿润。云逸彻夜未眠,在帐中来回踱步。灵悦送来一碗汤药,置于案上,未发一言。
“你不该这时候来。”云逸道。
“我知道。”她说,“但我必须告诉你,剑阁有两名弟子在打听偏厅之事。”
“谁派来的?”
“尚不清楚。但他们提到了南岭。”
云逸坐下,饮了一口药,苦味弥漫舌尖。
“有人想让我们赶走他。”灵悦低声道,“也有人希望我们相信他。”
“那就让他们猜。”云逸放下碗,“我谁也不信,除非他自己露出破绽。”
翌日清晨,车队依计出发。云逸立于高台远眺,瞥见偏厅窗口闪过一道黑影。
不久,影枢司回报:黑袍人如厕次数增多,每次都在墙缝留下碎纸。
云逸亲自前往查验。拼合后的纸片上写着一行字:“……西行者虚,南守者实,不可轻动。”
并非情报,而是警示。
“他在帮我们?”灵悦眉头紧锁。
“不。”云逸摇头,“他在试探我们是否已识破他。”
他收好纸片,回帐寻墨玄。
“你之前说他用过压制类药物。”云逸问,“能否追查来源?”
“可以。”墨玄取出一小瓶,“此类药物炼制极难,全联盟仅有三处可产——丹阁、药王谷,还有一个……是北渊废弃的老药坊。”
“北渊?”灵悦一怔,“那里早已荒废。”
“正因如此,才更可疑。”墨玄拧紧瓶盖,“我已派人核查库存记录。”
云逸点头:“等消息。”
午时刚过,又有新报:黑袍人主动求见云逸。
此次会面安排在偏厅外的走廊。雨已停歇,风中带着凉意。
“你知道我在试探你。”云逸直言。
“我也清楚你在防我。”那人声音低沉,“但有些事,比彼此猜忌更重要。”
“比如?”
“比如昨日那支车队,根本没走远。”那人缓缓道,“你们在设局钓鱼。可真正的鱼,已在别处咬钩。”
云逸凝视着他:“你想说什么?”
“南岭的人今夜会有麻烦。”那人低声说,“我不是来投诚的,我是来赎命的。”
言罢,他退入偏厅,门扉悄然合拢。
云逸伫立原地,久久未动。灵悦走近,递上一件披风。
“信他吗?”她问。
“不信。”云逸道,“但他所惧之事,确有其人。”
他望向营门方向。南岭之路仍无动静,但他深知,有些风暴来临之前,从来不会扬起尘烟。
他提笔写下命令:立即派遣五十名暗哨,埋伏于南岭入口三里外林中,不得现身,只准观察。
墨玄接过命令扫了一眼:“你要放饵?”
“我要看看,谁才是真正关心南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