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绝对的“清净”与“便利”,反而让她更能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没有了流言蜚语的干扰,没有了异样目光的纠缠,她得以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修炼与医术钻研中。
但她并未因此而骄纵,或是产生什么不切实际的虚荣。
她很清楚,这一切都建立在云澜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和冷酷手段之上,看似是旁人艳羡的“金手指”,实则是建立在流沙上的城堡,一旦失去依托,便会瞬间崩塌,脆弱而危险。
这份清醒,让她更加努力地修炼。
每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晓月峰的晨雾,她便在灵溪旁盘膝而坐,运转心法吸收天地灵气,感受着体内微弱却日渐增长的灵力;
白日里,她埋首于古籍之中,从《百草经》到《疗伤要诀》,一页页仔细研读,标注下关键的知识点;
夜晚,则借着月光练习莲火的掌控,从最初只能凝聚米粒大小的火焰,到如今能让莲火稳定地包裹住整株灵草,她的进步肉眼可见。
她知道,唯有自身强大,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而非永远依附于他人的庇护。
回到晓月峰,竹屋内依旧清冷。
云澜还是老样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窗边盘膝而坐,闭目调息,或是睁开眼,望着窗外翻涌的云海出神,神色平静得仿佛世间万物都与他无关。
他似乎对峰外因他而起的滔天巨浪毫不在意,仿佛那真的只是随手拂去的一点尘埃。
苏晓将从坊市换来的药材分类整理好,分门别类地装入玉盒中,然后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灵粥,走到云澜面前。“该进食了。”
她轻声说道,声音柔和却不卑微。
云澜缓缓睁开眼,猩红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顺从地接过玉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病态的虚弱,与那日隔空斩碎金丹道基的霸道判若两人。
待他喝完粥,苏晓收拾好碗筷,便惯例地开始为他进行莲火温养。
她搬来一张矮凳坐在他对面,伸出右手,指尖凝聚起淡淡的金色莲火,火焰温暖而纯净,没有丝毫灼痛感。
过程中,她偶尔会抬眼看他。
他依旧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色浅淡,闭着眼时,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削弱了那份拒人千里的凌厉,却更显孤寂,仿佛一座亘古长存的冰山,独自矗立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就是这个看似脆弱、沉默的男人,轻描淡写间,便改变了整个凌霄宗的格局,为她立下了无人敢犯的规矩。
苏晓的心中,没有惧怕,只有一种沉甸甸的、混杂着感激、忧虑和某种难以言喻情愫的复杂情绪。
感激他的庇护,忧虑他体内的毁灭能量,而那份难以言喻的情愫,如同悄然萌发的嫩芽,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慢慢生长。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思绪,将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莲火上。
指尖轻轻落在他手腕的经脉处,温和的莲火气息顺着经脉缓缓涌入他的体内,如同涓涓细流,滋润着他干涸受损的经脉。
这一次,她清晰地感觉到,他体内那三种相互纠缠、狂暴肆虐的毁灭能量,似乎比之前微弱了一丝。
虽然变化极其细微,如同风中残烛的跳动,稍纵即逝,但确确实实存在。
是因为回到了晓月峰这处与他本源相合之地,让他的力量得到了些许平复?
还是因为前几日动用力量惩戒林啸风后,某种内在的平衡被打破,反而让毁灭能量出现了短暂的衰弱?
又或者,是自己的莲火温养终于起到了效果?
苏晓心中充满了疑问,却无从得知答案。
她只是更加专注地引导着莲火,将那丝丝缕缕的暖意与生机,坚定不移地渡入他的体内,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倾注进去,只为能让他体内的风暴平息几分。
窗外,夕阳西下,将漫天云海染成了金红色,光芒透过竹帘,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屋内,寂静无声,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妙的和谐。
规矩已立,风波暂平。
但苏晓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林啸风虽已垮台,但他背后的势力未必会善罢甘休;
云澜体内的毁灭能量只是暂时减弱,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而她自己,修为依旧低微,面对真正的危机时,依旧毫无还手之力。
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而她能做的,便是守在他身边,尽己所能,抓住这难得的安宁,积蓄力量。
修炼、学医、掌控莲火,每一步都走得坚定而踏实。
为了他,也为了自己。
为了有朝一日,她能不再依靠他的庇护,也能站在他身边,与他一同面对未知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