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的一名排长见到李云龙，立正敬礼：“老团长，古县、安泽、浮山都拿下来了。我们团长说了，接下来要打翼城和沁水，然后是襄汾，最后目标是临汾。”

李云龙听罢，沉默片刻，随即安排一部分兵力协助新三团驻守三县，自己则立即下令部队整装出发，直奔西南方向的绛县。

“老李，你是不是琢磨出小王那小子的打算了？”

赵刚一边跟上队伍，一边开口。

李云龙回头一笑：“你老赵又不是不通兵事，真看不出？”

赵刚点头：“我看他是想先扫清临汾外围。从北边一路打下来，咱们从南边往上推。听说临汾鬼子兵力最厚，起码一个大队。这打法，像极了主席讲的先取乡野，再围城池。”

“对喽，就是这么个理。”

李云龙拍了拍他的肩。

赵刚又问：“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都要打城，为什么不就近动手？襄汾、翼城离得近，咱们合上新三团，抢在敌人增援前拿下不更稳妥？”

李云龙哼了一声：“你还不懂三愣子？那家伙打仗不要命，专捡硬骨头啃。咱们要是现在掉头去翼城，跑断腿也是白搭。古县他们半天就拿下了，安泽、浮山更是没撑过一天。等咱们赶到，人早进去了，连口热汤都轮不上。”

“关键是，那排长只说了他们的计划，却没提咱们该往哪儿走。明摆着，三愣子不想咱们插手。他巴不得咱们往北赶，他自己一路南下，功劳全揽。等打完了，他还能一脸无辜地说：‘哎哟老团长，我从北往南，您该从南往北啊，咱们原计划是在襄汾会师，一块儿打临汾的！’”

赵刚皱眉：“他敢？”

李云龙冷笑：“怎么不敢？那小子鬼精得很，嘴上讲协同，手里攥得死紧。咱们不按他的盘算走，就得吃亏。”

“哼，我早看透了，这小子打得一手好算盘。想独吞功劳，又不愿得罪我，索性给我留个话头——明着不说破，暗里给线索，你能悟出来，咱俩分一口；要是你笨，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全拿走。”

李云龙越琢磨越觉得对味儿，一拍大腿，“通讯员！传令下去，全队加快行进速度，直奔绛县。”

部队一路疾行时，他和赵刚边走边聊，说起王风为何能如此迅速拿下洪洞等城。

据留守古县的排长所述，王风先是暗中联络洪洞伪军，趁其与日寇交火之际，内外夹击，一举破城。

至于古县、安泽、浮山三地，则是靠散布流言——城里早有伪军私通新三团。

谣言四起，日伪互疑，自乱阵脚，新三团趁势而入，兵不血刃便夺下城池。

李云龙摇头叹道：“这混小子脑子转得快啊，这种招数老子还真没想到。”

赵刚轻声道：“世人往后提起王疯子，只道他是战神，可哪知这‘疯’字背后，全是谋略与胆识堆出来的。”

关于绛县一战如何展开，两人还在商议，队伍已抵城外。

令人意外的是，王风竟早已在此布下一支人马。

这支队伍人数不少，模样却杂：有穿粗布褂子的民兵，有披旧军装的游击队员，旗帜也不统一，远远望去像是一支临时拼凑的队伍。

他们扎营于北门外，离日军火力范围不远不近，既不攻城，也不撤退，就那么耗着，搅得城里人心不安。

更巧的是，从洪洞、古县等地传来消息，说伪军早就倒戈。

而伪军大队长林长忠更是亲自致电日军指挥部，反复申明自己并非主动投敌，而是因日军内部猜忌，才让八路钻了空子。

他在电话里恳求：“皇军请务必相信，绛县的兄弟们都是忠心的，绝无二心！这事，连王风都能作证！”

电话那头，王风用中文朗声道：“我保证，你们城里的伪军，一个都不是我的人。”

怕对方不信，他又一字一顿地用日语重复了一遍。

这话听着诚恳，实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