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给我往死里打！”

张大彪仍在嘶吼，拼命吸引日军的火力倾泻方向。

可小鬼子并不傻，他们清楚一旦重机枪阵地被敌人逼近，后果不堪设想。

那名日军机枪手顾不上远处冲锋的八路军，立即调转枪口，将一串子弹狠狠扫向正向前扑进的一排长。

在众人惊呼声中，无情的子弹瞬间将一排长击倒在地。

日军机枪手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随即再次回转枪管，继续朝着其他冲锋的八路军战士疯狂扫射。

刚才的惊呼顿时凝固，化作一片沉痛的叹息。

一排长程江看得动容不已，同为一排长，可这位八路军兄弟的胆魄与血性，实在令人钦佩。

一名不知轻重的后勇团士兵低声嘟囔：“这些八路是不是不要命了？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住口！”

姜龙和程江几乎是同时厉声喝止。

程江叹道：“这位八路一排长，我远远不及。”

姜龙苦笑着自嘲：“我整天笑话这个是废物，讥讽那个是窝囊，可现在我才懂，原来我自己才是个真正的废物。

老程，你还记得团长以前跟咱们讲过的话吗？

我现在总算有点明白了。”

程江疑惑地问：“连长，您明白了什么？”

“我明白了八路军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

姜龙语气坚定，眼中燃起决意，沉声道：“老程，张大彪说得对，光着膀子不是为了摆样子，光着膀子的就该比穿衣服的更拼！眼看八路的弟兄们快拼光了，咱们也不能让人看扁！传令下去，今天我姜龙冲在最前头，谁要是敢往后退半步，等仗打完，只要我还活着，我亲手毙了他！”

程江浑身一震，立正应道：“是！”

……

惨烈的厮杀仍在持续，日军的重机枪仿佛已哑火，但那冰冷的火力点，依旧喷吐着死亡的火焰，如同无声绽放的毒花，每一朵都吞噬着生命。

所有人都以为一排长已经牺牲了，甚至在他中弹倒下的那一瞬，他自己也以为生命就此终结。

可剧痛之后，意识缓缓回归，他只觉双腿一片麻木，毫无知觉。

明白了——日军机枪手压低了枪口，打中的只是他的腿部。

可那重机枪威力何其恐怖，又是近距离扫射，一串子弹袭来，几乎将他的双腿打得血肉模糊，几发子弹精准击碎了他的膝盖，剧烈的疼痛如刀剜骨，几乎让他当场昏厥。

不能倒下！一个声音在他脑中炸响。

所有战友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他心底那股不屈的意志不断呐喊：必须炸掉它！炸掉它！快爬过去炸了它！

一排长猛然睁开双眼，没有腿，就用双手；没有力气，就用整个身体往前挪动，借着硝烟与尘土的遮蔽，一点一点向前蠕行。

眼看日军堡垒的机枪射口，只剩下五步之遥！

与此同时，一排长这悲壮的身影终于被张大彪和姜龙等人察觉。

众人惊喜交加——原来一排长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