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骑兵们挤作一团,既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成了箭楼上弓箭手的活靶子。一支支利箭如雨点般落下,穿透铠甲,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凄厉的惨叫声和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
副将周泰突然扑过来将蒙面将领推下马,一枚实心铅弹擦着他的肩头飞过,砸在身后的老柏树上,树干轰然断裂。
“节帅,留得青山在!我们后面还有两个亲卫营,黄金滩还有五千精锐,瞿塘关还有五千人马!”周泰死死按住蒙面将领,“我们从石阵缺口突围!那里敌军少,况且核心阵地和中层火力的敌军不敢用炮追着我们轰!”
“大帅!撤吧!末将等护着您,杀出一条血路!”浑身是血的另一位副将跪倒在地,泣血恳求。
蒙面将领抬头望去,石阵里的抛石机还在轰鸣,弓弩手的箭支已快耗尽,可五十门火炮仍在分批次交替射击,隘口前的尸体堆得快与拒马齐平。五千镇江军此刻只剩两千余人,长枪折断,刀盾残破,连嘶吼都透着绝望。
“但愿还可以以快打慢冲过去,辛亏这里伏兵数量不多,估计也就三四千人。我们撤回到黄金滩那条路,我不信钟贼会在那里二次设伏!”西方邺说完苦笑着骑上周泰他自己骑的一匹犍马,他望着关楼基座上出现的熟悉旗帜——那是钟鹏举的“百姓军”大旗。
核心阵地的刀盾手开始边冲锋边扔手投天雷弹,机动炮的炮火在他们身边炸开,泥土溅得西方邺睁不开眼。
混乱中,一支羽箭射过西方邺的左腿,剧痛让他差点掉下马。周泰徒步带领一百余名骑兵挥舞着长刀护在他周围,周泰却被两名刀盾兵夹击,胸口挨了一记重盾,喷出的鲜血洒在西方邺的衣襟上。
这时核心阵地和北翼石阵与沼泽的伏兵已合围过来,箭雨、炮火、刀光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
钟鹏举的军队即将展开一场旨在逼迫敌方投降的行动,这一行动的目的是为了尽可能地减少无谓的伤亡和损失。放下武器,对于交战双方来说都是一种明智且有益的选择。
暂且抛开彼此之间的立场分歧和利益冲突,我们应该深刻认识到,在战争的硝烟中,每一条生命都是无比宝贵的,都值得被尊重和珍惜。无论是士兵还是平民,每一个个体的生命价值都不应被忽视,和平的曙光应该照耀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趁着炮声稀疏下来。最后面的两个亲卫营冲过来接应。
西方邺在一百余名骑兵的簇拥下,调转马头,沿着驿站土路向隘口北侧的石阵疾驰而去,数百名步卒紧随其后,提供掩护。野战机动炮不敢贸然追击这支密集的撤退队伍。西方邺伏在马背上,机械地抽打着马屁股,催促马匹加速。
钟鹏举在石阵方向的刀盾手已经冲出来。炮手们以及护炮手以石阵和地沟为掩护,仓促间向这支突围队伍投掷天雷弹进行尽可能的拦截,两百多颗天雷弹留下了数百个死伤者和数十匹战马。
副将周泰站在亲兵用身体和盾牌组成的壁垒后,环顾四周。硝烟弥漫,遮天蔽日。曾经骁勇善战的儿郎们,此刻像被收割的稻子般倒下。鲜血染红了枯草,汇集成溪流,流入泥沼。伤兵的呻吟、将死的哀鸣、火炮的怒吼、火箭的尖啸……交织成一曲悲怆的葬歌。
周泰望着石阵前面土路的尘头逐渐远去,此刻反而平静下来,他示意剩下的两千残兵放下武器。
西方邺精锐,连敌人的面都没看清,就在这精心布置的“磨盘”里,被一点点磨成了肉糜。什么阵型,什么勇气,在绝对的地利和这种超越时代的火力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撤退路上西方邺心里想:钟鹏举……他根本不是在与我对阵厮杀,他是在进行一场冷静的、高效的屠戮。他算准了我的一切,利用了这一草一木,为我布下了这个有进无出的死局。
那另一条路上的黄金滩还会二次设伏吗?
这个问题只有钟鹏举能够给他一个合乎现实的答案。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