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岭的新岁晨雾还裹着残雪的凉意,我已循着种子萌发前特有的温润气息——混着湿润泥土与麦种的青涩味,踏过渐渐消融的雪水洼,奔向共耕区的种子试验棚。距“冬闲备耕”不过半月,冬末的筹备已进入关键阶段:物资棚里的草帘与木犁早已整理妥当,粮仓的防鼠措施也经住了多日考验,唯有春耕的种子与方案还需最后确认;试验棚内,唐蕃军民围在临时搭建的催芽床旁,手里捧着筛好的种子与记录用的木简,空气中满是“待春播种、定策稳耕”的谨慎与期待。
我的鼻尖凑近催芽床的麦种,嗅到一股水分浸润的清新气息,还捕捉到一丝微弱的“霉味”——那是几颗种子因湿度不均开始霉变的信号。大唐的农师正用指尖轻拨种子堆,观察萌芽迹象,对围拢的军民说:“中原农耕老话说‘春播先催芽’,种子得先做‘催芽试验’,咱们中原的‘湿沙催芽法’是用湿润细沙裹住种子,保持恒温促萌芽;你们吐蕃的‘温水浸种法’用温水泡种半日,能唤醒种子活力,两种法子结合,既能测发芽率,又能提前筛选弱种。另外,春耕的地块得按土壤肥力分等,中原的‘看土定种’是肥地种麦、薄地种青稞,你们吐蕃的‘轮作经验’是今年种麦的地明年种青稞,能养地力;还有,农具得最后检修一遍,别等下田才发现问题!”吐蕃的老农捧着浸种用的陶盆,用生涩却笃定的汉文回应:“温水已按‘不烫手’的温度备好,泡种的陶盆也晒过杀菌;还做了‘发芽计数木牌’——每块木牌对应一批种子,发芽一颗刻一道痕,比口头记准;刚才我看催芽床角落的麦种有点发暗,怕是要霉,咱们先挑拣一下吧?”我立刻走向催芽床角落,用前爪轻轻扒开种子堆——果然有三颗种子泛着霉点,便用爪子将其拨到一旁,再在霉变处压出浅痕示意需调整湿度。军民们见状立刻行动,大唐农卒用细沙重新覆盖种子调整湿度,吐蕃牧民则挑拣霉种,动作轻柔不碰伤健康种子。
“白泽大人,帮着看看哪批青稞种的发芽迹象明显!”大唐的农妇在试验棚另一角招手,手里拿着发芽计数木牌。即将萌芽的种子会微微鼓胀,种皮上还会透出细小的白芽尖,我的视觉能轻易分辨。我沿着催芽床穿梭,在一堆鼓胀饱满的青稞种旁停下,用鼻尖轻碰种子——种皮已变软,内里隐约有芽尖凸起,便对着农妇低吼一声,同时用爪子轻扒种子,露出藏在种皮里的白芽尖。农妇们立刻围过来,在对应木牌上刻下第一道痕:“多亏白泽大人!这批青稞种发芽快,明年播种肯定出苗早。”吐蕃老农也凑过来,教她们用“分层催芽法”:“把种子分三层铺在湿沙里,上层透气、下层保水,比堆在一起发芽更整齐;你们还要每天翻一次种子,让每颗种子都能接触到湿沙。”我趴在催芽床旁,看着她们翻动种子,若发现某颗种子被压在底层未接触湿沙,就用爪子轻轻拨到中层,农师笑着说:“有白泽大人当‘萌芽观察员’,咱们的催芽试验肯定准,发芽率错不了!”
巳时的日头渐渐升高,雾散后阳光透过棚顶的缝隙洒进来,催芽与检修同步推进。试验棚外,大唐农师正教吐蕃牧民检修农具:“木犁的犁头要检查是否松动,用木槌敲一敲,听声音脆就是牢固;你们的羊毛耙要看看齿间距是否均匀,太密会挂土、太疏会漏土,得调整到刚好能碎土又不挂垄。”吐蕃老农则拉着大唐农卒,教他们分辨土壤肥力:“我们吐蕃的老法子,抓一把土捏成团,落地能散开就是肥地,捏成团不散就是薄地;你们的‘看草辨土’也管用,地里长肥草的就是好地,长枯草的就得先施肥。”田埂边,军民们正忙着敲定春耕方案——大唐农卒用木简画出地块分区图,“这块肥地种麦,那块薄地种青稞”;吐蕃牧民则在旁补充轮作计划,“去年种麦的地今年改种青稞,养一年地力”。我跟着他们在田埂间走动,看到一块记录地块肥力的木简被风吹落,立刻用爪子轻轻勾回;发现一处标注的地块肥力与实际不符(地上长着枯草却标为肥地),便用鼻尖轻碰木简,农卒连忙重新辨土,“有白泽大人帮忙盯方案,咱们的春耕地块分配肯定合理!”
“该统计发芽率、定最终播种量了!”大唐的粮官突然高声喊道。按唐蕃农耕传统,催芽试验结束后要按发芽率算播种量,确保每亩地的种子数量精准。军民们立刻围向催芽床,大唐农卒数着发芽的种子:“麦种发芽率八成五,青稞种发芽率八成”;吐蕃牧民则按发芽率算播种量,“发芽率八成五,每亩地就多播一成种子,确保出苗齐”。我趴在一旁,看着他们在木简上记录数据,偶尔用鼻尖轻碰木简,确认数字无误——比如农卒误将“八成五”写成“八成”,我便轻碰木简示意,农卒立刻更正。农师见了,笑着说:“有白泽大人帮忙核对,咱们的播种量肯定算得准,不会浪费种子也不会缺苗!”
午后的阳光变得暖融融的,催芽试验已近尾声,农具检修也全部完成。试验棚内,发芽的种子被小心收进陶瓮,木牌上的刻痕清晰记录着每批种子的发芽率;棚外,检修好的木犁与羊毛耙整齐摆放在物资棚,春耕方案的木简也用麻绳串好,挂在试验棚的横梁上。我跟着军民们在共耕区走动,看着饱满的发芽种子、完好的农具与清晰的方案木简,心里满是踏实——春耕前的最后筹备,总算稳妥。
傍晚的共耕区渐渐安静,夕阳把残雪染成金红。大唐农卒邀请吐蕃牧民:“去驿站吃‘定策暖身餐’吧!用冬储的麦粒煮发芽粥,配着酥油饼,暖和又讨个‘发芽顺利’的好彩头。”农师们则把发芽种子与方案木简一起收好,“这种子要放在恒温的棚屋里,方案木简得挂在驿站显眼处,开春大家都能看”。我跟着他们往驿站走,看着夕阳下的试验棚与物资棚,虽还有残雪未消,却已透着春耕的生机。
夜幕降临时,村落的篝火燃了起来。唐蕃军民围坐在篝火旁,手里捧着发芽粥,讨论着开春后的播种计划:“明天要把地块再翻一遍,让土更松”“后天得把播种用的木模再检查一遍,别出岔子”。我趴在篝火旁,听着他们的讨论,看着火光映在方案木简上,那些文字与刻痕,都是为开春播种埋下的希望。
回到驿馆时,大唐农师正在写催芽定策简报,要把发芽率、播种量与春耕方案报告给长安;吐蕃农官则把发芽计数木牌与方案木简整理好,准备送往逻些,让远方知晓共耕区的春耕准备。我趴在文书房的案边,看着他们笔下的文字:汉文的“催芽顺利、方案已定”与吐蕃文的“播种可期、春耕稳靠”,虽然文字不同,却都传递着对开春的信心。远处的雪山在夜色中泛着银光,仿佛也在为催芽定策的顺利祝福,盼着开春时,共耕区的田野能迎来一片嫩绿的生机。
作为一头白虎,我或许不懂催芽的温度标准、播种量的计算方法,但我能清晰感受到这份“催芽定策”里的谨慎与协作——大唐的湿沙催芽与吐蕃的温水浸种互补,春耕方案融合两地经验,军民们的动作默契,连风里都透着“待春播种”的真诚。我会继续守在这里,看着残雪彻底消融、田野渐渐泛绿,听着军民们吹响春耕的号角,见证唐蕃的盟约在这冬末的筹备里愈发牢固,像这发芽的种子、定好的方案一样,在互助中迎来新生,让共耕区的春日播种顺顺利利,为秋日的丰收再添一份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