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涌出的风裹着铁锈味的血气,顾微尘踏上去的第一脚,脚下青石板便“滋啦”一声焦黑龟裂。
她垂眸看了眼鞋尖翻卷的焦皮,耳后传来破空声时已来不及躲——苏灼的焚心火种裹着赤焰从虚空中窜出,像两条吐信的毒蛇,“嘶”地钻入左侧三名追随者的经脉。
“你说能修万物!”苏灼的声音像被火烤裂的陶瓮,她从阴影里跌撞冲出,双掌燃着幽蓝火舌,左掌心那道月牙形旧疤在火光中泛着白,“可修得了我们被踩进泥里的命?!”
那三名追随者瞬间蜷缩成团,皮肤下跳动着暗红火斑,喉间发出非人的呜咽。
人群哗然退避,陵不孤的雷缚术几乎同时劈下,银蛇般的雷光却在触及苏灼的刹那被震散——她体内翻涌的玄冥咒力裹着腐臭,竟将雷纹灼出焦痕。
陵不孤踉跄半步,肩胛处的银纹护符裂开细缝,渗出一滴血珠。
“她在自毁经脉!”他低喝,指尖雷光凝聚,却见顾微尘抬手拦住了他。
顾微尘的目光锁在苏灼掌心那道旧疤上。
三年前雪夜,丹房漏雨,苏灼端着药罐滑倒,滚烫的药汁泼在手上。
她蹲在柴房里给苏灼涂柳皮膏,看那道新伤从红肿到结痂,轻声说:“你还能修。”此刻旧疤在火焰里扭曲,像一记耳光抽在她脸上。
“你不是要证明‘修复’是谎言?”她摘下左手的执灯手套,露出掌心守心轮的裂痕——那是前月替人治道伤时被反噬留下的,“那就让我用这双手,再试一次。”
她从衣襟里摸出半片残瓷,釉色青灰,边缘还沾着当年未擦净的药渍。
血砚生刚喊出“不可”,瓷片已划过右手无名指根。
痛意像滚烫的铁水顺着血管窜遍全身。
顾微尘咬得舌尖发腥,看着断指坠地时溅起的血珠,颤抖着用魂织丝缠住残端——那些比发丝还细的银线,正将碎裂的骨茬、断裂的经络、枯涸的灵脉一丝丝往执灯核心里续。
灯焰先是青得刺目,接着“噗”地转为赤,最后竟像烧尽的香灰,浮起暗金的光。
“你说没人看见你的痛——”她捧起那盏由断指所化的烬信灯,血滴顺着指节砸在灯身上,“现在,我用半条命来听。”
灯芯触及苏灼心口的刹那,逆信蛊发出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