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儿说起那段经历时，魂体在抖动，李宣则是默默的低下头去。

“宝儿，我来了，所有的痛苦都将结束。那些阎王一个都别想好过，所有人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王婶的二两肉救过将要饿死的我，我理应护住你们一世周全的。”

李宣低声自语，这话说出时并没有多少底气。

在宝儿死后的日日夜夜里，李宣已经无数次的反思过当初的行径。

那种既希望天下太平，却又漠视天下的不公，说到底是缺少了认同感与归属感。

也正是这种若即若离的情感，让他缺少了一份担当，一份得了崆峒镇叔伯关怀，却未能护住大家安危的责任。

如今他或许同样没有，但他的弟子们有，那份意志会被传承下去。

“宣哥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其实从你来到崆峒镇的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你与我们不同，有时我觉得你像是一个先知，站在我们所触及不到的地方。”

“这种感觉不关乎实力，是思想。”

“这一切与你无关，你也没有错。来了地府他们都说生死是天命，这是我一家的天命，本该如此的。”

“我与你说那些，只是想告诉你，我的记忆中充满了肮脏与不堪。”

“轮回对我而言，是一桩好事，你该为我开心才是。”

“至于那些该死之人，我相信宣哥哥会为我做主的，我始终都相信你的。”

听着薛宝儿的言语李宣头缓缓抬起头来，他怔怔的看着宝儿。

回应他的却是一个笑容，宝儿双眼眯成了月牙，将所有苦涩都盖了过去。

“宝儿，我可以将你的那段记忆抹除，等我找到复活你的方法，就带你回家。”李宣低声开口。

薛宝儿笑着摇了摇头，他想伸手去触摸李宣，魂体却从李宣的身上穿了过去。

这让薛宝儿的动作僵了一下，她轻笑一声，缓缓回应。

“宣哥哥，我正是对世间没有一丝留恋，才选择自我了断的。生与死对我而言，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我要辜负你的一番好意了，对不起。”

李宣整个人都僵住了，这是他最不愿听到的回应。也是他早就有过的猜测，只是他一直不敢深想下去。

正如薛宝儿所说，如果她想活，当初就不会选择自裁了。

正是对世间无所留恋，生与死于她而言，别无两样。

“宝儿，将那段记忆抹除，你依旧是你。我会想办法带你回崆峒观，从此再无忧虑。”李宣低语，话音之中还带着些许急迫。

“宣哥哥，你送我一程吧。”

薛宝儿并没有回应李宣的话，她郑重的看着李宣，这话说出后两人都陷入到沉默之中。

“好。”

许久过后，李宣缓缓吐出一个字来。

他看着薛宝儿，心情很是沉重。到最后，结局依旧没有改变。

“宣哥哥，这一世我没能活的尽兴，下一世希望你能找到我。我想在崆峒观中待着，那里好安静啊。”薛宝儿笑着开口。

李宣点头，将这话记在了心里。

“宝儿，你下一世想去哪里？”李宣低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