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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苏醒的微光与沉重的希望(1/2)

学年最后一天的清晨,阳光似乎比往日更加慷慨,它穿透霍格沃茨高窗的彩色玻璃,在走廊里投下斑斓的光斑,试图驱散盘踞已久的阴霾。城堡里充斥着行李箱轮子滚过石板的嘈杂声、猫头鹰扑棱翅膀的动静,以及学生们互相道别、约定暑假再见的喧嚣。但在校医院最里间那间始终弥漫着草药与魔药气味的病房里,时间依旧流淌得缓慢而凝重,仿佛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卢娜·洛夫古德像过去许多个清晨一样,坐在埃利奥特床边的椅子上。她今天没有读那本《古怪的魔法理论》,也没有摆弄她那些彩色羽毛和古怪饰品。她只是安静地、专注地看着他。晨光熹微,照在埃利奥特过于苍白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一尊被时光遗忘的大理石雕像,唯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着生命的延续。他浅棕色的头发有些长了,柔软地搭在额前,卢娜之前细心地替他梳理过。一切仿佛与过去几十个日夜并无不同,寂静得令人心慌。

然而,就在卢娜准备起身,去给他换一杯清水,并用湿棉签轻轻滋润他干裂的嘴唇时,她一直轻轻握着的那只冰凉、瘦削的手,指尖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那动作细微得如同休眠已久的种子在泥土中第一次萌动,几乎让人以为是阳光晃动造成的错觉,或者是她自己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产生的肌肉痉挛。

但卢娜的身体瞬间僵住了。她所有的感官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放大到极致,银灰色的眼睛猛地睁大,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埃利奥特的脸,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不是错觉。

又是一下。这次更明显一些,他的食指带着一种生涩的、仿佛挣脱了万钧重负的艰难,微微弯曲,清晰地、真实地碰到了她的掌心。那触碰微弱,却带着一种触电般的、令人心悸的力量。

然后,在卢娜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的注视下,埃利奥特·斯卡曼德那浓密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被困在噩梦中的囚徒正在拼命挣扎。他的眉头无意识地紧紧蹙起,在眉心拧成一个痛苦的结,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微弱、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呻吟。这声音几乎轻不可闻,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病房里凝固的寂静。

他的眼睑,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仿佛承载着千钧重量,掀开了一条缝隙。

那双灰绿色的、曾经如同初春森林般充满生机与好奇光芒的眼睛,此刻显得迷茫、涣散,仿佛蒙着一层厚厚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尘埃。它们无焦距地、缓慢地转动着,努力适应着久违的光线,瞳孔在阳光下微微收缩。最终,带着深深的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那目光有些茫然地、缓缓地,定格在了近在咫尺的、卢娜那张写满了难以置信、狂喜、以及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的脸上。

他似乎花了很大力气才辨认出她。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干裂的唇瓣摩擦着,终于,一个极其微弱、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过枯叶的声音,从他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卢……娜……?”

这微弱得几乎要被窗外鸟鸣掩盖的声音,在卢娜耳中,却不啻于一声震撼心灵的惊雷!是她一个多月来,日日夜夜期盼,却又在心底最深处害怕永远无法再听到的呼唤!

卢娜的呼吸瞬间彻底凝滞,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带来一阵酸涩的狂喜。她那总是带着朦胧雾气的、仿佛能看透世间非常理事物的银灰色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晶莹的泪水,如同清晨凝结在蛛网上的露珠,摇摇欲坠。但她倔强地没有让它们落下,只是用力地、更紧地回握住埃利奥特那只终于有了些许生气的手,仿佛要通过这真实的触感,向自己、也向他确认——这不是另一个易碎的、醒来后只会留下无尽空虚的梦境。

“埃利奥特……”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却如同挣脱了寒冬束缚的第一缕春风,绽放出一个无比明亮、纯粹、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与悲伤的笑容,“你醒了……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她甚至没有时间去擦拭那终于夺眶而出的、滚烫的喜悦泪水,立刻转身,用她从未有过的、近乎失态的速度冲向病房门口,朝着走廊用那空灵却此刻无比清晰、充满了生命力的声音喊道:“他醒了!庞弗雷夫人!他醒了!埃利奥特醒了!”

这声呼喊如同投入死寂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校医院长久以来的宁静,并化作汹涌的波纹,急速向外扩散。

首先冲进来的是庞弗雷夫人,她手里还拿着一瓶未配置完的、闪烁着珍珠母光泽的魔药,脸上写满了职业性的震惊与急切。她几乎是小跑到床边,魔杖如同指挥棒般迅速挥舞,各种检测咒语的光芒——柔和的绿色、稳定的蓝色、探查的金色——如同拥有生命般落在埃利奥特身上,细细扫描着他的每一寸身体和魔力波动。

“梅林在上……梅林在上……”庞弗雷夫人一边检查,一边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她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生命体征在稳定回升……脑波活动显着增强……那些顽固的黑魔法侵蚀印记……它们在消退!魔咒残留效应正在减弱……”她抬起头,看向紧张注视着她的卢娜和刚刚冲进来的纽特夫妇,眼中闪动着激动与宽慰的泪花,“这……这真是个奇迹……孩子,欢迎回来。真的……欢迎回来。”

紧接着,纽特和蒂娜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甚至顾不上平日里的沉稳。纽特看到孙子那双虽然迷茫却确实睁开了的眼睛,脚步一个踉跄,巨大的喜悦和长期担忧后的松弛让他几乎要站立不稳,蒂娜赶紧用力扶住他。两位饱经风霜的老人脸上,此刻老泪纵横,纽特颤抖着、布满老人斑的手伸向埃利奥特的脸颊,在空中停顿了片刻,最终极其轻柔地、如同触碰稀世珍宝般,抚上他的额角。

“埃利奥特……我的孩子……”纽特的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有滚烫的泪水不断滑过他布满皱纹的脸颊,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你吓坏我们了……真的吓坏我们了……”

蒂娜紧紧抿着唇,努力维持着作为前傲罗的坚强,但那双锐利的、看透过多场面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宽慰和深沉得几乎要将人淹没的爱意。她没有说话,只是俯下身,紧紧握住埃利奥特另一只没有输液的手,将那冰凉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掌心,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和生命热度都传递给他。“没事了……孩子,没事了……”她重复着这句简单的话,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千斤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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