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塞纳河畔的法国魔法部,埃利奥特·斯卡曼德的生活则是另一番光景,尽管同样笼罩在远方阴影之下。
他的小办公室窗台上,几株魔法植物在晨曦中舒展着叶片。埃利奥特正伏案疾书,面前摊着好几张羊皮纸。他刚刚写完给哈利的回信,措辞谨慎而充满支持,他没有提及阿兹卡班越狱的具体细节(邓布利多要求暂时保密以免引起恐慌),而是着重表达了对哈利的关心和信任,鼓励他保持坚强,并隐晦地提醒他信任身边的伙伴和校长。
接着,他拿起另一张带着淡淡香气的信纸,开始给卢娜写信。这封信的笔调明显柔和了许多,他描述了法国魔法部生态园里那些奇特的生物,比如那只喜欢模仿研究员动作的“镜影猴”,还有那片到了夜晚会发出星辉般光芒的“月光苔藓”。他写道:“……这里的精灵似乎确实更有礼貌些,至少它们不会试图偷走我的墨水。希望霍格沃茨的骚扰虻没有太打扰你。皮克特的橡实怎么样了?我很想念它……和你。”最后几个字,他写得格外认真。
他还抽空给西里斯回了信,感谢他的支持和那些“布莱克式”的建议,并保证会注意安全,同时隐晦地询问了霍格沃茨最新的情况,尤其是乌姆里奇和那些“专员”的动向。
完成这些信件后,他将它们交给魔法部的内部信使——那些闪烁着虹彩的蝴蝶和铂金色的机械蜂鸟。看着它们消失在空气中,埃利奥特才轻轻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窗外。
他的日常生活与芙蓉紧密相连。他们继续着在生态园的工作,埃利奥特凭借其独特的天赋,很快赢得了法国同事们(尽管有些人最初对他这个“英国流亡者”抱有疑虑)的尊重。他能精准地调配出安抚“比利牛斯山喷火蜥蜴”情绪的药水,能引导一群迷路的“凡尔赛宫花园小精灵”返回它们的栖息地。
芙蓉与他越发默契。工作时,他们是高效的搭档;在餐厅用餐时,她会饶有兴致地听他比较法国和英国神奇生物的异同,偶尔也会分享一些布斯巴顿的趣事,或者对英国魔法部(尤其是福吉和乌姆里奇)毫不留情的犀利点评。
“你知道吗,埃利奥特,”一天傍晚,他们沿着魔法部内部模拟出的、波光粼粼的塞纳河岸散步,芙蓉望着对岸“悬浮”的、缩小版的巴黎圣母院魔法投影,轻声说道,“有时候我觉得,你离开那个压抑的、被福吉搞得乌烟瘴气的英国,或许是一件好事。在这里,你的能力可以得到真正的施展,而不是被束缚在那些愚蠢的教育令和官僚斗争里。”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银色的长发在魔法营造的晚风中轻轻飘动,侧脸在柔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埃利奥特能感受到那份善意,甚至某种更深层次的吸引力。他沉默了片刻,望着河中倒映的、如同宝石般闪烁的魔法灯火,缓缓说道:“我感激这里的一切,芙蓉,真的。尤其是你为我做的一切。但霍格沃茨……那里有我的根,我的朋友,还有……未完成的战斗。”他想起了卢娜信中提到的那片终于稳定生长的橡实嫩叶。
芙蓉看了他一眼,那双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也有一丝极淡的失落,但她很快用微笑掩饰过去:“当然,我理解。”
转机发生在一个周末。马克西姆夫人,布斯巴顿的校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法国魔法部,她特意来看望了埃利奥特。在听取了芙蓉关于埃利奥特工作表现的汇报,并与他进行了一番长谈,考察了他对魔法理论的掌握程度后,马克西姆夫人做出了一个决定。
“斯卡曼德先生,”她用她那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说道,“你的情况特殊,才华不应被耽搁。o.w.Ls考试是衡量一个年轻巫师基础的关键。既然你无法返回英国参加考试,布斯巴顿愿意为你提供便利。”她看向旁边的拉科斯特司长,后者矜持地点了点头。
“我们将在布斯巴顿城堡,为你单独设立一个特别考场,”马克西姆夫人宣布,“由我和几位布斯巴顿的教授担任考官。时间就定在一个月后。希望你好好准备,不要辜负这次机会,也不要辜负你家族的声誉。”
这个消息对埃利奥特而言,如同久旱甘霖。这不仅能验证他多年的学习成果,更能为他未来的发展提供一个官方认可的资质,无论他最终去向何方。
从那天起,埃利奥特的生活节奏变得更加紧凑。白天,他依旧与芙蓉一起处理生物管理司的事务,在实践中巩固知识。夜晚和休息时间,他则将自己埋首于书海和笔记中。变形术的复杂原理、魔药学的精准配方、魔咒学的各种应用、魔法史的年表、天文学的星图……还有他需要特别注意的黑魔法防御术理论(尽管乌姆里奇的课一文不值,但考试大纲还在那里)。
他的办公室灯光常常亮到深夜。芙蓉有时会给他送来一杯提神的热可可,或者一些精致的法式点心,安静地放在他桌边,并不多加打扰,只是偶尔在他揉着太阳穴休息时,与他闲聊几句,缓解他的压力。
埃利奥特握着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窗外是巴黎魔法部永不熄灭的、温柔而璀璨的灯火,窗内是堆积如山的复习资料和一颗渴望证明自己、并为未来积蓄力量的心。
英吉利海峡的两岸,一个在噩梦中挣扎,探寻着可怕的真相;一个在灯光下奋笔疾书,准备着人生的考核。黑暗在伦敦蔓延,而希望与努力,正在巴黎的夜色中,悄然点燃一缕不屈的烛光。两条线,被命运拉扯,却又因为友谊与责任,隐隐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