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亿万生灵,全都懵了。
圣人讲道,不都是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口吐大道真言,震得人神魂颠倒吗?
怎么到了糖圣这里,画风突变,成了美食教学现场?
就在众人惊疑之际,太清老子动了。
他左手托着那团毁灭性的混沌之气,右手并指如刀,对着气团,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能,只有一股“无为而为”的道韵,如水银泻地,悄然渗透。
“道,如熬糖。”
“火候,是第一要义。”
随着他的话音,一缕比发丝还细的金色火焰,自他指尖生出,开始舔舐那团混沌之气。
那是他的圣人道火,蕴含着他“无极无量”的至高妙理。
“火太小,则糖不化,混沌依旧是混沌,顽固不灵。”
“火太大,则糖易焦,大道过犹不及,反成毁灭。”
他一边说,一边用神念精准地控制着火焰的每一丝跳动。
那团暴虐的混沌之气,在他的道火熬炼下,竟真的开始一点点“融化”。其中纠缠的毁灭法则、暴虐意志,就像糖里的杂质,被精准地炼化、剔除。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道法自然的美感。
山脚下,无数卡在瓶颈的生灵,看着这一幕,脑中轰然作响。
一个苦修火焰法则的金乌大妖,浑身羽毛根根倒竖,激动得声音发颤。
“我悟了!我悟了啊!我一直以为,控火的极致是焚山煮海!原来我错了!真正的极致,是‘精准’!是‘恰到好处’!”
“是啊!”旁边一个炼器大宗师,那双敲打了万年玄铁的手剧烈颤抖,“我总想着以最猛的地火淬炼神兵,追求极致的坚硬。却忘了,过刚易折!真正的神兵,应当刚柔并济,如这熬炼的糖浆,随心而动,变化万千!”
一时间,无数生灵,从这“熬糖”的过程中,窥见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道”。
道台之上,那团混沌之气已被彻底炼化。
它变成了一团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大道糖浆”。
“糖浆已成,接下来,便是塑形。”
太清老子的声音依旧平淡。
“世间万物,皆有其形。方是方,圆是圆,此乃‘有为’。”
“然,大道无形,生育天地。水无常形,方能利万物而不争。此乃‘无为’。”
“有为与无为,如何取舍?”
他没有给出答案。
他只是将那团“大道糖浆”,轻轻向上空一抛。
糖浆在空中,没有固定成任何形状。
它只是随着昆仑山巅的微风,随着灵气的流转,自由自在地,变幻着。
时而化作一朵舒展的流云。
时而变成一只振翅的飞鸟。
时而又凝聚成一滴剔透的晨露。
它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在以最自然,最舒展的方式,展现着大道本身的美。
“原来……这才是无为之道!”
“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顺其自然,因势利导!”
“我以前修炼,总是强求突破,逆天而行,结果屡屡碰壁。今日方知,有时候,停下来,等一等,让大道自己来找我,才是真正的捷径!”
山下的顿悟之声,此起彼伏。
最后,那团变幻了千百次的“大道糖浆”,似乎玩累了。
它缓缓地,飘落回太清老子的掌心。
最终,凝聚成了一颗圆润饱满,通体散发着七彩霞光的,完美无瑕的糖果。
那糖果之上,没有雕刻任何符文,却自有一股包容万象,道法自然的气息。
“此糖,名为‘自然’。”
太清老子将糖果托在掌心,对着台下的林参,微微一笑。
“参儿,可还喜欢?”
林参早就看呆了。
他看着那颗比自己脑袋还大的,亮晶晶,香喷喷的“自然糖”,口水已经流成了小河。
“喜欢!喜欢!林参最喜欢啦!”
他一边喊,一边迈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就要冲上道台。
“叮!”
一炷香,燃尽。
太清老子的讲道,结束。
他缓缓走下道台,将那颗巨大的“自然糖”,递给了林参。
林参一把抱住比自己还高的糖果,啊呜一口,就啃了上去。
“唔!好好吃!是所有味道合在一起的味道!”
他幸福地眯起了眼,像一只偷到腥的小猫。
鸿钧道祖看着这一幕,笑着问道:“小林参,给大师父的讲道,打个分吧?”
林参一边费力地抱着大糖果啃,一边含糊不清地,用力举起了自己的两只肉乎乎的小手。
十根手指,全都用力地竖了起来。
“满分!”
太清老子,露出了欣慰而深邃的笑容。
而旁边的元始天尊,脸色却变得无比难看。
大哥这一手,太高了!
将无上大道,融入到最简单的“做糖”之中,返璞归真。
既让众生有所悟,又完美地迎合了小徒儿的喜好。
这让他接下来,还怎么讲?
简直是把路都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