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中，篝火的余烬散发着最后的热量。战士们陆续醒来，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体，呵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明显。

李卫东甩了甩胳膊，昨夜副旅长突破时那如同洪荒巨兽苏醒般的恐怖威压，仿佛还残留在肌肉记忆里，让他心有余悸的同时，又隐隐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那威压……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灵魂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震松动了？

他摇摇头，驱散这莫名的感觉，习惯性地走向自己的装备架，拿起那把陪伴他多年的、保养得锃光瓦亮的85式狙击步枪。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让他精神一振。

今天有重要的长途奔袭和渗透侦察任务，需要提前校枪。他走到营地边缘临时划出的简易靶场，那里竖着几个用树干削成的粗糙人形靶，距离大约三百米。

李卫东熟练地卧倒，架枪，脸颊贴上冰冷的枪托，右眼凑近瞄准镜。呼吸调整，心跳放缓，手指轻轻搭在冰冷的扳机上。

目标，三百米外靶心。

风向……嗯，微风，偏右。

湿度……空气干燥，弹道影响轻微。

地心引力……目标高度差……

光线……晨光熹微，光线条件一般。

呼吸节奏……稳定。

心跳……平稳。

肌肉状态……良好，无紧张僵硬。

一连串精确到极致的数据，如同瀑布般，毫无征兆、自然而然地在李卫东脑海中瞬间流淌而过！清晰、直观、仿佛烙印在他意识深处！根本不需要他像往常那样，需要屏息凝神，反复计算、判断、调整！这些信息，在他手指搭上扳机、眼睛贴上瞄准镜的刹那，就如同呼吸般本能地涌现出来！

“嗯？！”李卫东身体猛地一僵！搭在扳机上的食指都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数据……怎么会如此清晰、如此自动地出现在脑子里？而且……如此全面！如此精准！他甚至能“感觉”到子弹射出后，在空气中划过的轨迹会受到哪些细微因素的影响！

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迫自己冷静。瞄准镜的十字线稳稳套住三百米外那个模糊的靶心。

屏息。

预压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清晨的寂静。

远处，人形靶的头部位置，木屑纷飞！正中眉心！

干净利落！

旁边的观察员立刻用望远镜确认：“命中！十环！”

李卫东却没有丝毫喜悦。他迅速拉动枪栓，退弹壳，上膛。动作依旧行云流水，但心中却掀起了十二级飓风！刚才那一枪……他根本没有像往常那样刻意去计算风偏！没有去精细微调密位！他只是……脑子里清晰地“知道”该往哪里瞄！手指本能地扣动了扳机！整个过程，流畅得如同呼吸！仿佛……枪就是他手臂的延伸，子弹就是他意念的具现！

“巧合？”李卫东眼神一厉，枪口瞬间移动，锁定了另一个四百米外、只有拳头大小的移动靶（由绳子牵引摇晃的木块）。

风速……稍增。

目标移动速度……左移，每秒约三米。

提前量……修正角度……

扣动扳机！

砰！

移动中的木块应声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