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抱着一大袋薯片咔嚓咔嚓地吃,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简单游戏。
有时跑到屋外,和救助站里那些被收养的、性格各异的小狗们玩在一起,滚得满身草屑。
然后顶着一张沾了泥土却依旧纯净的脸,把一朵野花或者一颗圆润的石子放在楚玉苏窗台上。
今天,楚玉苏的“危机”暂告段落。
她的注意力终于能从紧绷状态完全放松下来。
两边身体的感知同时回归,慵懒地浸在暖融融的太阳里。
竹园的露台清幽,带着植物和水汽的微凉;
救助站的草坪开阔,混杂着青草、泥土和小动物们干净的气息。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盘算着心事,像在脑海里同时下两盘棋,棋局不同,执子者却是同一人。
要不要做那个执棋的人呢?
听起来就像是脑袋进水了,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
手里握着好几个亿的资产,豪宅也置办妥了,这辈子下半截,理论上完全可以躺平纯享福。
每天最大的烦恼,应该是“今晚翻哪个男人的牌子”以及“明天去哪个拍卖会或奢侈品店烧瓶”。
这才是她最初梦想的、朴实无华且枯燥的富婆快乐人生。
至于另一个世界也有西王母?
楚玉苏试图用理智说服自己。
即便是平行世界,源于同一个本源世界的映射,有相似甚至相同的神话体系也很正常。
那些违和感,那些隐约勾连的线索,或许只是巧合,或者自己过度敏感了。
安安分分过日子,享受两边截然不同但又各自精彩的人生,不好吗?
她正这么想着,在竹园露台上,闭着眼,感受着微风拂面。
然后,她睁开了眼,张起灵不知何时坐在了她身边的矮凳上,安安静静的,像一尊没有生命气息但无比精美的玉雕,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就那么看着她,目光落在她脸上,又似乎穿透了她,望向某个虚空。
楚玉苏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这家伙用这种专注到近乎凝固的眼神看着她时,通常意味着他有事,或者,他不满意了。
她眨眨眼,试图用茫然的表情蒙混过关,然后决定眼不见为净,重新闭上眼。
果然,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一只微凉而力道不容置疑的手轻轻握住,拉了过去。
指腹带着常年磨砺出的薄茧,在她手腕内侧那一小片最细腻的皮肤上,缓慢地、带着某种探究意味地摩挲着。
那片皮肤,几天前或许还残留着另一人留下的、浅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痕迹,或者仅仅是他以为会有的痕迹。
楚玉苏忍无可忍,再次睁开眼睛,直直撞进张起灵那双淡漠的眼眸里。
但此刻,那古井无波的深处,似乎漾开了一丝极细微的、近乎委屈的涟漪。
他依旧不吭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用眼神传达着一种无声的、却异常执拗的诉求。
两个人就这样在静谧的竹园露台上大眼瞪小眼。
楚玉苏试图从他脸上解读出更多信息,但除了那点几乎被她怀疑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委屈”,剩下的全是“你必须懂”的理所当然。
僵持了一会儿,楚玉苏在心底叹了口气。
跟这闷油瓶子比耐心,她从来就没赢过。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手上用力,将男人从矮凳上拉起来。
张起灵顺着她的力道起身,有些不明所以,但并未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