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泠印社时,天已经擦黑。吴邪把玉牌锁进保险柜,又翻出爷爷留下的那箱旧笔记,从底层抽出几本线装书——是民国时期有人整理的《南宋边军考》,纸页泛黄发脆,边角处还沾着霉斑。
胖子往桌上扔了袋花生,自己抓了一把嗑着:“我说天真,你爷爷这笔记比胖爷我岁数都大,上面真能有线索?”
吴邪没抬头,指尖划过“西域卫”三个字——这是他刚才在县志残页里找到的,记载只有寥寥数语:“西域卫,景定二年设,隶殿前司,掌西域异器,寻废,不知所踪。”
“你看这里,”他指着“掌西域异器”几个字,“和石室里的‘异器库’对上了。而且‘寻废,不知所踪’很可疑,一支禁军卫营不可能凭空消失,多半是出了什么事,被朝廷抹去了痕迹。”
张起灵坐在窗边,手里摩挲着那块青铜残片,突然开口:“火。”
“火?”吴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他们是被大火烧没的?石室里的木炭和骨渣,还有县志里的‘火焚’记载……”
“不止。”张起灵将残片翻过来,指着背面一处极淡的灼痕,“是人为纵火,而且用了助燃剂,不然青铜不会烧成这样。”
胖子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肯定是他们私吞了西域运来的宝贝,怕被朝廷发现,干脆一把火烧了营址,带着东西跑路了!”
“没那么简单。”吴邪摇头,“如果只是私吞宝物,没必要连卫营的痕迹都抹去。你看这玉牌上的蛊术,还有西王母图腾,更像是……他们在守护什么不能见光的东西,最后被灭口了。”
正说着,门口的风铃突然响了。不是风刮的,是有人推门时带起的气流——这时候早过了打烊时间,谁会来?
吴邪示意胖子别动,自己摸着手电筒走到门后,猛地拉开门——外面站着个戴斗笠的人,和张起灵早上戴的那顶很像,斗笠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一截苍白的下巴,手里拎着个用油布包着的长条形东西。
“你是?”吴邪警惕地盯着对方。
那人没说话,只是将油布包放在门槛上,转身就走。动作快得像阵风,等吴邪追出去时,巷子里已经空荡荡的,只有青石板上的水洼映着月光,连脚印都没留下。
“他娘的,这人跟小哥似的,来无影去无踪!”胖子凑过来看油布包,“该不会是炸弹吧?”
张起灵已经拿起包,掂量了一下,用刀轻轻挑开绳结——里面不是炸弹,是一卷竹简,用红绸裹着,上面还沾着些干燥的泥土,像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
竹简展开时,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上面的字是用朱砂写的,笔画歪斜,像是在仓促间刻上去的,内容却让吴邪浑身一震——这竟是西域卫的密档,记载着他们从西域运回“神物”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