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王城彻底活了过来。
关羽孤骑临景阳的壮举,像一剂最猛烈的强心针,注入了这座新生城市的血脉。原先潜藏在坊间的最后一丝观望与疑虑,烟消云散。
城西的“以工代赈”工地,人声鼎沸。昔日的流民,如今成了光荣的建设者。他们夯实地基,开挖沟渠,汗水浸透了衣背,脸上却没有半分怨怼,只有劳作后的踏实与对未来的憧憬。没人再担心平南王的大军会打过来,因为他们有了自己的“武圣”。
城东的集市,更是寸土寸金。徐光启的“雪花盐”一经问世,便成了硬通货。无数商队蜂拥而至,他们用粮食、布匹、铁器,甚至是奇珍异宝,只为换取那种洁白如雪、毫无苦涩的精盐。大夏王城的府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盈起来。
议事厅内,苏毅铺开了一张巨大的白麻布,上面只画着大夏王城如今简陋的轮廓。
“一座伟大的城市,首先要有伟大的骨架。”苏毅的手指,在图纸上划出几道笔直的墨线,纵横交错,“我要的,不是在旧城的废墟上修修补补,而是要建一座前所未有的新城。”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工部尚书,公输班。
鲁班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苏毅的手指。当他看到那些代表着道路的直线,毫无顾忌地穿过现有的民居和坊市时,他没有提出异议,眼中反而透出几分兴奋。
“主公请讲。”
“其一,道路。我要建九纵九横,足以并排行驶八辆马车的主干道,名为‘天街’。天街之内,再分次级道路,所有道路,必须笔直。我要城中任何一个角落,发生任何事,王城的军队都能在半个时辰内抵达。”
鲁班的呼吸,微微急促。
“其二,分区。城东为坊市区,城西为民居区,城南为军营与工坊,城北则预留为学宫与官署。各区职能分明,互不干扰。”
“其三,活水。自城外云梦泽引水,贯穿全城,最后汇入城南护城河。我要让整座城市,都活起来。同时,在所有主干道之下,修建排水暗渠,要让大夏城,永不受内涝之苦。”
苏毅每说一条,鲁班眼中的光芒就亮一分。他听到的,不是什么异想天开,而是一种大道至简的至理。将一座复杂的城市,用最简单的线条和规则,梳理得井井有条。这背后,蕴含着惊人的魄力与智慧。
“主公……”鲁班的声音有些干涩,“您说的这些,老朽闻所未闻,却……却仿佛天生就该如此。只是,如此大的工程,耗费的人力物力,将是天文数字。而且,推倒旧屋,迁徙百姓,恐怕会怨声载道。”
苏毅笑了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热火朝天的景象。
“钱,我们有‘雪花盐’。人,我们有几十万嗷嗷待哺,渴望安稳的百姓。至于怨言……”他回过头,目光深邃,“告诉他们,所有拆迁的百姓,都能在新城区的规划里,分到一间更大、更敞亮的新屋。我相信,他们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公输大人,”苏毅的语气变得郑重,“这份草图,只是一个想法。如何将它变成现实,如何让这座城市不仅宏伟,更能坚不可摧,就要看你的了。防御、阵法、机关,你可以放开手脚,尽情施展。我不计成本,只要最好。”
鲁班花白的胡须,无风自动。他猛地躬身,对着苏毅行了一个大礼。
“主公此非建城,乃是开创万世之基业!老朽穷尽毕生所学,也定为主公铸就这不朽神城!”
他拿起那张草图,如获至宝,转身匆匆离去,仿佛一刻也等不及了。
……
黑石县,后山。
周仓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一层宝光。他双目紧闭,学着关羽的姿态,手臂在身前缓缓划出一个又一个圆。
体内的气血,不再像脱缰的野马,而是化作一条温顺的大河,随着他的动作,在经脉中沉稳地流淌。每一个周天循环,都带走一丝杂质,留下一分精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