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正蹲在罗天成床边,手指按在他手腕上。老人的脉搏微弱,皮肤滚烫,像是体内有火在烧。他把药箱里的纱布一层层裹上去,动作很轻,生怕碰疼了人。上官玥靠在墙角,左手压着右臂,血纹已经爬到了肘部,边缘微微发红,她闭着眼,呼吸平稳,但眉头一直没松开。
走廊外传来一阵风,门缝下的光影晃了一下。江临渊没抬头,右手却慢慢滑向背包侧袋。那截香突然变得温热,不是燃烧的那种热,而是像被阳光晒透后的暖意,从布料里透出来,贴着他的掌心。
他动作一顿。
下一秒,人已翻身扑出。
上官玥猛地睁眼,只见黑影从窗框边缘掠过,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她刚要抬手,对方的手已经伸向她的颈侧,五指张开,掌心泛着暗红色的光。
破甲锥破空而至。
锥尖撞上那团红光,发出一声闷响,像是铁器砸进湿土。青光炸开,顺着周云鹤的手臂往上窜,他闷哼一声,身体一歪,硬生生被逼退三步。
江临渊落地站稳,背对上官玥,右手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他喘了口气,盯着对面那人。
周云鹤站在三步外,右肩被锥子贯穿,血顺着衣料往下滴。他没去拔,只是抬起脸,嘴角扯出一个笑:“你反应还是这么快。”
“你来干什么?”江临渊声音很平,没有起伏。
“你说呢?”周云鹤抹了把脸上的汗,“上次没拿走的东西,这次总得亲手取回来。”
话音未落,他左手一翻,血光再次凝聚,朝江临渊面门直刺。
江临渊不退反进,侧身躲过攻击,一脚踢中周云鹤肋下。对方踉跄后退,肩上的破甲锥随着动作晃动,青光渗入伤口,他脸色一变,五官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扯。
上官玥趁机起身,短剑出鞘,寒光一闪,直取周云鹤退路。她动作不快,但角度极准,剑锋擦过对方左臂,布料应声裂开,半截袖子飘落在地。
金线浮现。
那是九个细小的星点,围成一圈,中间一道日纹若隐若现。印记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只有核心弟子才能激活。
江临渊瞳孔一缩。
他终于看清了。
这不是普通的潜伏者,也不是散修冒充的学生。这是玄天宗真正重点培养的人,是能接触宗门秘典、掌握禁术的继承人之一。
周云鹤低头看了眼碎裂的衣袖,脸色阴沉。他伸手抓住破甲锥,用力一拔,鲜血喷出,整个人后退两步,靠在墙上。
“你们知道了又能怎样?”他冷笑,“我既然敢来,就不怕暴露。”
江临渊没说话,缓缓往前走了一步。
周云鹤抬手抹掉嘴角的血:“你以为你是谁?一个靠签到捡破烂的废物,也配和我争?”
“你错了。”江临渊停下脚步,“我不是争。”
他右手一招,破甲锥飞回掌心,青光未散。
“我是要你滚。”
周云鹤眼神一厉,正要动手,忽然身体一僵。他低头看向胸口,那里传来一阵灼痛,像是有东西在经脉里炸开。他咬牙撑住墙面,额头冷汗直流。
血咒反噬。
刚才强行催动邪术,现在代价来了。
他盯着江临渊,眼里全是恨意,但再不敢停留,转身冲向走廊尽头。身影一闪,消失在转角。
江临渊没追。
他回头看向上官玥。
她站在原地,剑尖垂地,左手还在压着右臂。血纹比刚才更深了些,皮肤下的红线微微跳动,但她站得很稳。
“你还好吗?”他问。
“没事。”她收剑入鞘,“就是有点累。”
江临渊走过去,从背包里取出水壶递给她。她接过去喝了一口,递回来时,指尖碰到他的手背。
“下次别让他跑了。”她说。
“我知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走廊灯忽明忽暗,可能是地底火脉的影响,也可能是电路出了问题。远处传来警报声,断断续续,听不清是哪个区域。
江临渊把破甲锥收回背包,发现侧袋的布料被刚才的冲击震裂了一道口子。他摸了摸那截香,温度已经降下来了,恢复成平常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上官玥忽然问。
“什么?”
“他要动手的时候。”
“香热了一下。”
她点点头,没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