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谷休整了七日,待众人伤势基本稳定后,便启程前往东南。为避开可能的眼线,他们并未走最近的官道,而是选择了一条相对偏僻、需转走水路的路线。
笛飞声调来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众人扮作寻常商旅,沿赤水河顺流而下,准备至下游大埠“临渊城”再换乘海船前往望海镇。
水路行程,比陆路多了几分颠簸,却也少了几分尘嚣。赤水河两岸青山叠翠,水鸟纷飞,若非心怀要事,倒也算是一段闲适旅程。
李莲花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船舱内静养调息,乔婉娩在一旁照料。阿箬则常常坐在船头,望着滚滚江水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方多病和苏文清负责操舟和警戒,倒也井井有条。笛飞声则一如既往地神出鬼没,时而立于船头远眺,时而不知所踪。
行程头两日,风平浪静。然而,到了第三日傍晚,天色骤变。乌云压顶,狂风呼啸,江面波涛汹涌,小船在浪涛中剧烈摇晃,仿佛随时可能倾覆。
“不好!要起大风浪了!”方多病脸色凝重,奋力稳住船舵。苏文清也紧张地帮忙收帆固定货物。
“先进舱避一避!”乔婉娩扶着李莲花,招呼阿箬回到狭小的船舱内。
舱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浪头不断拍打着船身,发出砰砰巨响。船舱内油灯摇曳,光线昏暗,气氛压抑。
李莲花靠坐在舱壁,脸色因颠簸而更加苍白,但他眼神却异常平静,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风雨……来得有些蹊跷。”他忽然低声说道。
乔婉娩一怔:“你是说……”
“赤水河这段水域,虽偶有风浪,但如此骤起骤狂,却非寻常。”李莲花目光微凝,“而且,风中似乎夹杂着一股……极淡的腥气。”
阿箬闻言,也努力感知,浅褐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好像……是有点奇怪的味道……像……像海里的鱼腥味,但又不太一样……”
就在这时,舱外传来方多病一声惊怒的厉喝:“什么人?!”
紧接着是兵器出鞘的铿锵声和激烈的打斗声!
“出事了!”乔婉娩脸色一变,立刻拔出流云剑,冲出船舱!李莲花也强撑起身,示意阿箬留在舱内,自己跟了出去。
舱外景象令人心惊!风雨之中,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翻滚的江水中跃出,手持分水刺、鱼叉等奇门兵刃,正与方多病和苏文清激战!这些黑衣人水性极佳,动作滑溜诡异,在颠簸的船上如履平地,攻势狠辣刁钻!
更令人骇然的是,他们的面容!在闪电的映照下,可以看到这些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双眼瞳孔细长,如同鱼类,嘴角甚至隐约有鳃裂般的纹路!
“是‘鲛人泪’的杀手!”笛飞声冰冷的声音从船尾传来。他不知何时已站在船尾,手持悲风刀,并未立刻出手,而是冷眼观察着战局。
鲛人泪!果然来了!
方多病和苏文清武功虽不弱,但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面对这些精通水性的诡异杀手,顿时落了下风,险象环生!苏文清肩头已被鱼叉划伤,鲜血直流!
“婉娩,助他们!”李莲花急声道,自己则靠在舱门边,袖中扣住银针,伺机而动。
乔婉娩娇叱一声,流云剑化作一道惊鸿,加入战团!她的剑法轻灵迅捷,正好克制杀手们诡异的身法,瞬间挽回了局势。
然而,杀手人数众多,且悍不畏死,更有几人潜入水中,不断从水下攻击船底,试图凿沉船只!
“这样下去不行!”方多病格开一记分水刺,焦急喊道,“船要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