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洞隐在藤蔓之后,洞口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里面漆黑一片,隐约能闻到潮湿的泥土味。孤鸿子率先钻入,落地时脚踩在一堆枯枝上,发出轻微的脆响。他运转玄黄真气于双目,夜视能力顿时大增,只见洞内竟是条蜿蜒的通道,石壁上还留有凿痕,显然是人工开凿的。
“是郭祖师当年避难用的‘藏锋洞’。”灭绝师太随后进入,倚天剑的金光照亮了洞壁上的刻字,“这是‘九阴真经’的残篇!”
孤鸿子凑近细看,那些刻字确是九阴真经的“易筋锻骨篇”,只是笔法仓促,像是在紧急情况下刻下的。他指尖拂过石壁,突然触到一处松动的石块,石块移开后,露出个暗格,里面放着个油布包。
打开油布,里面是三枚黑色的菱形令牌,上面刻着“峨眉暗卫”四字。“是祖师爷培养的秘密力量。”灭绝师太认得这令牌,“传闻暗卫营在襄阳城破后便销声匿迹,没想到......”
玉衡突然按住孤鸿子的手臂,玄霜剑气在指尖凝结:“洞外有脚步声,很轻,像是贴地滑行。”
孤鸿子示意众人熄灭光源,自己则贴在石壁上,凝神倾听。果然,洞外传来极细微的摩擦声,绝非神策军的重甲步兵,倒像是某种擅长潜行的江湖人。
“是‘地鼠门’的‘土行术’。”清璃分水刺已蓄势待发,“他们能在地下穿行,专门打洞偷袭。”
话音刚落,洞壁突然震动起来,一块岩石被从外面凿穿,露出个碗口大的窟窿。紧接着,一道黑影如泥鳅般钻了进来,手中短刀直刺孤鸿子心口。
孤鸿子侧身避过,手肘顺势撞向对方后心。那人反应极快,身子一缩,竟如皮球般滚到角落,短刀反手刺向清璃。
清璃分水刺挽出三道水幕,将短刀层层裹住。那人只觉手腕一沉,短刀竟被水劲粘住,正欲变招,玉衡的冰棱已抵在他咽喉:“百晓堂的‘影鼠’,司空图倒是舍得派你来送死。”
那人脸上蒙着鼠皮面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突然张口欲咬舌自尽。孤鸿子早有防备,屈指弹中他的“廉泉穴”,使其下颌脱臼,发不出半点声音。
“搜他身。”孤鸿子按住挣扎的影鼠,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布袋上。
清璃解开布袋,里面竟是只信鸽,腿上绑着个极小的竹筒。她取出竹筒中的字条,借着灭绝师太倚天剑的微光念道:“‘鱼已入网,鹰在武当,待玄铁出,便可收线’。”
“鹰在武当......”孤鸿子眉头微蹙,“是说静玄带着破妄剑,已被他们盯上了?”
玉衡突然捏碎了手中的冰棱:“这影鼠靴底有磷粉,是‘牵机引’,能引来猎犬。”她望向洞口,那里的藤蔓正在轻微晃动,显然已有追兵循着踪迹而来。
灭绝师太一剑挑断影鼠的手筋脚筋,眼中没有丝毫怜悯:“留着也是祸害。”
孤鸿子却按住她的剑:“他还有用。”他俯身撕开影鼠的衣襟,露出其胸口的刺青——那是只展翅的蝙蝠,与当年害死郭靖之子郭破虏的“蝙蝠岛”标记一模一样。“司空图果然与蝙蝠岛余孽有勾结。”
洞外突然传来犬吠声,且越来越近。清璃分水刺在地上划出一圈水痕,水汽蒸腾而起,与洞内的潮气混合,形成一道浓雾:“是‘搜山犬’,鼻子比狼还灵。”
孤鸿子将影鼠拖到洞深处,那里有个天然形成的石室,石壁上渗着泉水。他指了指石室角落的石缝:“从这里能通到落马坡后山,只是狭窄难行。”他转向灭绝师太,“师父,借你的倚天剑一用。”
倚天剑入手沉重,剑身的阳刚之气与孤鸿子的玄黄真气相互激荡,竟发出嗡嗡的鸣响。他挥剑斩向石缝,剑光过处,岩石如豆腐般碎裂,露出仅容一人爬行的通道。
“我先走,清璃断后,玉衡护着师父。”孤鸿子率先钻入通道,体内玄黄真气流转,将狭窄的石缝撑开少许,“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回头,卯时在落马坡的山神庙会合。”
通道内漆黑潮湿,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孤鸿子运转内力护住周身,避免被尖锐的岩石划伤。他能感觉到,通道两侧的石壁蕴含着微弱的地脉之气,与圣火令的波动隐隐相契——这正是郭襄当年选择在此开凿通道的原因,借地脉之力隐匿踪迹。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微光。孤鸿子加快速度,终于从一道石缝中钻出,落在一片茂密的草丛里。他刚直起身,便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玉衡扶着灭绝师太跟了出来,只是不见清璃的身影。
“清璃呢?”孤鸿子心中一紧。
玉衡脸色苍白:“她为了引开猎犬,往西侧的沼泽去了,说会绕路去山神庙。”她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犬吠,随即归于沉寂。
灭绝师太拄着倚天剑喘息道:“那丫头水性内力精绝,沼泽地困不住她。我们先去山神庙等,若天亮前她还不到......”
话音未落,前方的树林突然传来枝叶晃动的声音。孤鸿子将两人护在身后,玄黄真气在掌心凝聚——来者显然不是善类,脚步声轻得像狸猫,却带着一股熟悉的阴寒之气。
三道黑影从树后闪出,为首者手持两柄短匕,匕身泛着幽蓝的光泽,正是玄冥二老中的鹿杖客!他身后两人虽面生,掌风中却带着同样的阴寒,显然是他的弟子。
“孤鸿子,别来无恙。”鹿杖客阴恻恻地笑着,短匕在指间转动,“没想到你竟能从圣山活着出来,倒是省了老夫不少功夫。”
孤鸿子倚天剑横在胸前,星图纹路在眼底隐现:“二十年前你在汝阳王府用‘玄冥神掌’残害武林同道,今日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鹿杖客突然大笑起来:“算?就凭你?”他突然挥出一掌,掌风如刀,直取孤鸿子面门,“郭襄那小丫头留下的玄铁煞气,倒是让老夫的掌力精进不少,你不妨尝尝?”
掌风未至,孤鸿子已觉寒气刺骨,衣袍上竟凝结出一层薄霜。他不敢怠慢,倚天剑划出一道金弧,九阳功的至阳之力顺着剑身涌出,与掌风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寒气与热气交融,形成一片白雾。
“果然是倚天剑!”鹿杖客眼中闪过贪婪,“交出剑和破妄剑的下落,老夫可让你死得痛快点。”
孤鸿子不答,剑势陡变,竟使出了杨过的“黯然销魂掌”。这掌法本与剑招相悖,他却借着倚天剑的刚猛,将掌力化入剑法之中,刚柔并济,逼得鹿杖客连连后退。
玉衡趁机冰棱剑出鞘,剑气直取鹿杖客两名弟子。那两人虽习得几分玄冥神掌的皮毛,却怎是她对手?三招过后,便被冰棱洞穿肩头,惨叫着倒地。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且越来越近。鹿杖客脸色微变,虚晃一招逼退孤鸿子,转身便走:“神策军来了,咱们武当山再会!”
孤鸿子并未追击,他知道鹿杖客此举是故意提醒——神策军主力已到,再恋战只会陷入重围。他望向马蹄声来处,那里的尘土在月光下如黄龙般翻滚,至少有百余名骑兵,显然是武威将军亲自带队追来了。
“往山神庙走!”孤鸿子拽起灭绝师太,倚天剑在身前开路,“那里有郭祖师留下的机关,可暂避一时。”
三人刚钻入树林,身后便传来震天的呐喊。孤鸿子回头望去,只见武威将军的亮银甲在月光下格外刺眼,他手中巨斧直指自己,显然是认准了目标。
山神庙已近在眼前,残破的庙门在风中吱呀作响。孤鸿子一脚踹开庙门,正要招呼两人入内,却突然停住脚步——庙内的香案上,赫然放着一枚熟悉的物件,正是清璃的分水刺!
刺身上沾着暗红的血迹,旁边还压着半张字条,上面用鲜血写着三个字:“天机阁”。
玉衡突然按住腰间剑鞘,声音因紧张而发颤:“庙梁上有人!”
孤鸿子抬头望去,只见横梁上倒吊着一个人影,黑袍无风自动,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正是天机阁的标志。那人手中握着一根锁链,链端缠着的,竟是清璃的发带。
“孤鸿子先生,久候多时。”面具人声音沙哑,像是用铁器磨过喉咙,“想救你的小师妹,就乖乖交出星图丝帕。”
庙外马蹄声已至,武威将军的怒吼清晰可闻。孤鸿子握紧倚天剑,只觉进退两难——前有天机阁的埋伏,后有神策军的铁蹄,而清璃的下落不明,静玄带着破妄剑在武当山的处境亦是未知。
月光透过庙顶的破洞照进来,落在面具人胸前的玉佩上。那玉佩的形状,竟与当年襄阳城破时失踪的郭靖佩玉一模一样。孤鸿子瞳孔骤缩,识海中的玄铁记忆突然翻涌——郭靖临终前紧握的,正是这样一块玉佩,上面刻着的,似乎是......屠龙刀的锻造图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