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陇西太守府。
李相如端坐正堂,两侧站着郡中主要官吏和亲信将领。所有人都面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诸位,李相如环视众人,今日召集各位,是有要事相告。韩遂派人联络本官,邀我陇西共同起兵,反抗朝廷。
台下一片哗然。郡尉第一个站出来:使君,此事万万不可!造反乃灭族之罪,况且朝廷大军...
李郡尉,李相如打断他,你先看看这个。他示意王谦将一份文书递给李信。
李信展开一看,脸色大变。那是朝廷刚刚发来的诏书,命令各郡加征赋税,以充羽林军军费。所谓军费,实则是灵帝为满足私欲而设的私人金库。
这...这是要逼死人啊!李信愤然道,去年大旱,百姓已经无米下锅,再加赋税...
李相如冷笑:不仅如此。朝廷还下令征发凉州壮丁入京为羽林军勇士,实则是去给宦官当奴仆。
堂下众官议论纷纷,大多面露愤懑之色。李相如看在眼里,心中已有计较。
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本官在陇西六年,自问无愧于心。但如今朝廷无道,宦官专权,凉州百姓水深火热。韩遂虽为叛将,但其清君侧,安黎庶的口号,不无道理。
他停顿片刻,突然提高声音:今日召集诸位,就是要问一句——可愿随我李相如共举义旗,为凉州百姓谋一条生路?
沉默片刻后,王谦第一个跪下:卑职愿追随使君!
紧接着,大部分官吏纷纷表态支持。只有李信和少数几人还在犹豫。李相如走到李信面前:你我相识多年。我李相如为人如何,你当清楚。今日之举,非为私利,实为公义。
李信长叹一声,单膝跪地:末将...愿听使君差遣。
就在此时,亲兵来报:使君,阎先生又来了。
阎行含笑入内,看到堂中情形,已知李相如做出了决定。他拱手道:李使君果然深明大义。韩将军得知,必定欣喜。
李相如肃然道:回去告诉韩文约,三月朔日,我陇西必举义旗。但有一言在先——若他日韩遂行不义之事,休怪我李相如翻脸无情!
阎行正色道:使君放心。韩将军志在清君侧,绝非为私利。说完,他转向堂中众人,韩将军有言,凡响应者,事成之后,必按功行赏,绝不亏待。
这一番话,彻底打消了在场一些人的顾虑。李相如看在眼里,心中暗叹,知道这些人中不少是为利而来。但乱世之中,又岂能苛求太多?
当夜,李相如独自登上城楼,望着满天星斗。他想起了年轻时读过的《史记》,想起了陈胜吴广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呐喊。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当朝廷失去民心,自然有人揭竿而起。
使君还在忧虑?王谦不知何时来到身后。
李相如摇头:非也。只是感慨世事无常。六年前我赴任时,还想着做一番忠君报国的事业。如今却...
使君不必自责。王谦劝道,朝廷自绝于民,非使君之过。
李相如突然问道:你说,百年之后,史书会如何记载我李相如?是乱臣贼子,还是义军领袖?
王谦无法回答。夜风呼啸,仿佛在回应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与此同时,酒泉太守府内,黄衍也在召集心腹密议。
事情就这么定了。黄衍对郡丞孟佗和家将说道,三月朔日,以检阅郡兵为名,集结人马,先杀朝廷派来的督邮,然后宣布响应韩遂。
孟佗兴奋地搓着手:使君明智!我早已联络好了羌人部落,届时可得多员骁勇善战的羌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