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竟是没有半分的迟疑。
“好。”
他那只揽着她腰肢的大手微微收紧。
整个人便已化作了一道,根本就无法用肉眼捕捉的黑色残影。
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那片,早已是被无尽的血腥与杀戮,所彻底笼罩了的清冷院落之中!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凛冽夜风。
脚下是早已乱成了一锅粥的京城。
那本该是繁华热闹的街道,在这一刻,早已是被一片,怎么也扑不灭的熊熊火光,所彻底吞噬。
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与哀嚎,更是早已取代了那本该是属于这人间烟火的喧嚣与繁华。
一队队的禁军与叛军,就像是两头早已是杀红了眼的嗜血猛兽。
在这座,早已是沦为了人间地狱的宏伟都城之中,进行着最为原始也最为血腥的疯狂绞杀!
可那足以将这金石都彻底撕裂的刀光剑影,与那足以将这天地都彻底洞穿的密集箭雨。
在撞上那道,早已是将谢凝初,严严实实地护在了其中的诡异黑气的瞬间。
便已悄无声息地,化作了漫天的齑粉!
谢凝初那颗本已是冰冷一片的心,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狠狠一颤。
她缓缓地抬起了头,那双冰冷的眼眸,再一次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未曾有过半分慌乱的男人脸上。
他的侧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俊美也格外的冰冷仿佛脚下这场,足以将这大胤江山都彻底颠覆的滔天大乱不过只是一场与他毫不相干的无聊闹剧。
“为何是我?”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是一根,随时都有可能会被这凛冽的夜风彻底吹散的羽毛那个男人缓缓地低下了头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眸,就那么一瞬不瞬地落在了她那张早已是被冰冷的夜风吹得没有半分血色的脸上。
“没有为何。”他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听不出喜怒。
“你就是你。”这番仿若痴人说梦般的诡异回答。
让谢凝初那颗本就混乱不堪的心在这一刻愈发的乱了。
她不懂她两世为人自诩早已是将这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可她却唯独看不透眼前这个由两种截然不同的极端人格,相互融合之后所诞生出的“怪物”。
“你体内的那股力量似乎很不稳定。”
她缓缓地伸出了那只冰冷的小手,轻轻地落在了他那早已是被一片冰冷所彻底笼罩了的坚实胸膛之上那股足以将这天地都彻底冻结的恐怖能量,竟是在她的指尖触碰到他身体的瞬间。
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那感觉就像是一头早已是被彻底激怒了的绝世凶兽。
与一头早已是吓破了胆的迷途麋鹿。
被硬生生地关在了一个早已是狭窄到了极致的牢笼之中。
相互撕咬相互吞噬。
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的变化。
可他那本是平稳有力的心跳,却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乱了一瞬。
“无妨。”
“死不了。”
这三个字让谢凝初那颗,本已是冰冷一片的心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狠狠一缩。
她想起了上一世。
那个早已是被滔天的大火,所彻底吞噬了的阿九。
他也曾用这般,云淡风轻的语气,对她说。
“主子,快走。”
“属下,死不了。”
可他终究,还是死了。
死在了那群,早已是彻底失去了理智的叛军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