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眸,就那么一瞬不瞬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彻底看穿。
许久。
他才缓缓地开了口,那声音,竟是带上了一丝困惑。
“为何是我?”
“因为。”
谢凝初缓缓地抬起了那只早已是被冰冷的夜风,吹得没有半分温度的小手轻轻地落在了他那,早已是被一片冰冷,所彻底笼罩了的坚实胸膛之上。
“只有你,才是我唯一,可以掌控的刀。”
这番话,让男人那本是空洞死寂的眼眸,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微微一亮。
他喜欢这个词。
掌控。
“可我们,已经没有了,可以与他们,谈判的筹码。”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听不出喜怒。
“谁说没有?”
谢凝初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双冰冷的眼眸,再一次落在了那具,早已是死得,不能再死的冰冷尸体之上。
“他死了。”
“可七皇子,不知道。”
“新皇,更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这信息,便是我们,如今,唯一的筹码。”
男人沉默了。
他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人心算计。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的一切。
谁敢伤她,他便,杀了谁。
“你想怎么做?”
“回京。”
谢凝初的声音,平静得,不带半分的波澜。
“什么?”
男人那本是空洞死寂的眼眸,在这一刻,竟是闪过了一丝,怎么也藏不住的错愕。
“我们回去,住进新皇,‘赏’给我的那座公主府。”
“那是陷阱。”
“我知道。”
谢凝初缓缓地勾起了唇角,那张本是毫无血色的脸上,竟是在这一刻,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充满了无尽的疯狂与决绝的诡异笑容。
“可这世上,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新皇想借刀杀人。”
“七皇子想坐收渔翁之利。”
“而我。”
她缓缓地转过了身,那双冰冷的眼眸,望向了那片,早已是被无尽的黑暗与杀戮,所彻底笼罩了的巍峨都城。
“便要将他们这盘,早已是下得天衣无缝的棋局,彻底搅乱。”
“我要让他们,都成为,我手中的棋子。”
男人没有再问。
他只是缓缓地伸出了那只早已是被黑气,所彻底笼罩的大手再一次将那个早已是与他,融为了一体的娇小身影,紧紧地揽入了怀中。
“好。”
他说。
“都依你。”
话音刚落。
那本是死寂一片的乱葬岗之上,骤然,响起了一阵,细碎而又,充满了无尽的警惕的脚步声。
数十道早已是与这黑暗,彻底融为了一体的黑色身影,就像是一群,早已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悄无声息地从那早已是杂草丛生的萧索土坡的四面八方,缓缓地围了上来。
他们是新皇的暗卫。
是那只早已是被他,藏在了这盘棋局之外的最后的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