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就像是一根早已是被淬了剧毒的冰冷银针,毫不留情地刺破了那张本就摇摇欲坠的虚伪画皮。
也让那本是充满了诡异与死寂的奢华庭院,在这一刻,彻底被一片,怎么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冰冷,所彻底笼罩。
“公主殿下,说笑了。”那本是满脸堆笑的李福,那张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上,竟是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微微一僵。
“陛下,对您,可是寄予了厚望。”
他缓缓地向前走了半步,那双本是充满了谄媚与讨好的浑浊眼眸,竟是在这一刻,闪过了一丝,怎么也藏不住的阴冷。
“这满朝的文武,可都等着,看您是如何,为陛下,分忧解难的。”他说着,便缓缓地抬起了那只,早已是被宽大的蟒袍,所彻底笼罩了的枯槁大手,轻轻地拍了拍。
数名早已是等候多时的小太监,便已托着那早已是盛满了琥珀色酒液的精致酒樽,悄无声息地走了上来。
那浓郁的酒香,混杂着一丝,怎么也藏不住的诡异甜香,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这是陛下,特意为您,准备的庆功酒。”李福的脸上,再一次堆满了那早已是训练得,毫无半分人气的诡异笑容。
“还请公主殿下,满饮此杯。”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这才是真正的,图穷匕见。
“表妹,不可!”
崔修文那早已是变了调的惊恐尖叫,骤然响起。
“放肆!”一声充满了无尽的威严与杀机的暴喝,忽然从那早已是座无虚席的宾客之中,骤然炸响。
一个身着麒麟武官袍,面容刚毅,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缓缓地站起了身。
他便是当今新皇,最为倚仗的心腹,兵部尚书,陈啸。
“区区一个前朝余孽,也敢在陛下的庆功宴上,大放厥词!”
他那双本是充满了杀伐的虎目,就像是在看一个早已是死到临头的蝼蚁。
“来人!”
“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给本官,拿下!”
这声充满了无尽的威严与杀机的命令,就像是一颗投入了平静湖面的巨石。
瞬间,便已激起了,千层的涟漪!
那早已是埋伏在了庭院四周的数百名大内高手,就像是一群,早已是嗅到了血腥味的恶狼。
毫不犹豫地从那早已是被他们,当成是藏身之处的假山与回廊之后,激射而出!
“找死。”
那个始终是寸步不离地跟在了谢凝初身后的男人,缓缓地抬起了那只,早已是被黑气,所彻底笼罩的大手。
可那预想之中的血腥屠杀,却并未,如期而至。
“等等。”
谢凝初的声音,平静得,不带半分的波澜。
她缓缓地转过了身,那双冰冷的眼眸,就那么,一瞬不瞬地落在了那个早已是胜券在握的兵部尚书身上。
“陈大人,这么急着,要定我的罪。”
“不知是怕我,抖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还是怕我,挡了您,飞黄腾达的路?”
“一派胡言!”陈啸猛地一拍桌案,那张本是刚毅不凡的脸上,早已是被一片,怎么也藏不住的暴怒,所彻底笼罩。
“你勾结反王,弑杀命官,桩桩件件,皆是铁证如山!”
“如今,更是挟持妖物,意图,祸乱朝纲!”
“本官,今日,便要替天行道!”
“替陛下,清了你这个,红颜祸水!”
好一个替天行道。
好一个红颜祸水。
谢凝初笑了。
那笑声清脆悦耳,却像是一柄,早已是被烧得通红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