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
谢凝初缓缓地转过了身,那双平静得不带半分波澜的眼眸,就那么一瞬不瞬地落在了那个早已是被吓得瘫软在了地上的,老太监身上。
“王德全。”
“老,老奴在。”
王德全那早已是被无尽的恐惧所彻底吞噬了的身体,就像是一滩早已是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烂泥。
“咱,咱家,参见摄政长公主殿下。”
“命你,即刻带着太子殿下的圣旨,与卫老将军的帅印。”
“出城,去见张威。”
这道命令,就像是一道早已是被这天地都彻底遗弃了的无情死刑。
毫不留情地宣判了王德全那早已是注定了的,最后结局。
“不,殿下,老奴不去。”
王德全那早已是失了血色的干瘪嘴唇,不受控制地疯狂哆嗦着。
“求殿下开恩,老奴这条贱命,死不足惜,可若是误了殿下的大事,那才是万死莫辞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谢凝初的脚下,那早已是涕泪横流的老脸,就那么死死地贴在了那冰冷而又坚硬的地砖之上。
“张威那贼子早已是杀红了眼,他,他定然不会听老奴分辨的。”
“他只会,只会将老奴给碎尸万段的。”
“哦?”
谢凝初缓缓地蹲下了身子,那只本是洁白如玉的纤纤素手,轻轻地抬起了他那张早已是丑陋不堪的,苍老脸庞。
“这么说,你是不想去了?”
“老奴不敢。”
王德全那早已是被恐惧所彻底淹没了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疯狂颤抖着。
“老奴只是,只是……”
“只是怕死,对吗?”
谢凝初笑了。
“王德全,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得选吗?”
“本宫让你去,不是在与你商量。”
“而是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当年你犯下的罪,本该是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如今,本宫只让你去传一道旨意。”
“若是成了,你便是大胤的功臣,过往的一切,本宫可以既往不咎。”
“若是不成。”
她那双冰冷的眼眸之中,缓缓地浮现出了一抹足以让这天地都为之冻结的,无尽寒意。
“那也算是你这条贱命,为这大胤江山,流的最后一滴血。”
“废物利用,总好过,死得毫无价值。”
这番话,就像是一把早已是被淬了剧毒的无情尖刀。
毫不留情地剖开了王德全那早已是虚伪到了骨子里的,最后一道伪装。
也彻底斩断了他那本还心存着的,最后一丝侥幸。
“殿下。”
卫衍那充满了无尽的挣扎与不忍的声音,缓缓响起。
“此举,是否太过……”
“太过残忍,是吗?”
谢凝初缓缓地站起了身,那双冰冷的眼眸,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早已是被她的话给彻底击垮了的,年轻将军。
“卫衍,你记住。”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王德全,是害死你父亲,火烧东宫的元凶之一。”
“你现在,是在替一个你的杀父仇人,求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