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倒是小瞧了她。”
“竟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行常人,所不敢行。”
“以自身为饵,诱本王入局,再以那早已是成了丧家之犬的抚远军为刃,行那釜底抽薪的狠辣之策。”
“好,很好。”
他缓缓地站起了身,那张本是阴沉一片的脸庞之上,竟是闪过了一抹,怎么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病态笑意。
“既然她那么想玩。”
“那本王,便陪她好好地玩上一玩。”
“传本王的令。”
“将那丫头,私藏抚远军余孽的消息,给本王,传遍这大胤的每一个角落。”
“本王倒要看看,待到天下人都知道了,她这个所谓的监国公主,竟是一个为了权位,不惜与朝廷钦犯,暗中勾结的无耻之徒后。”
“这满朝的文武,与那天下间的悠悠众口,还向着谁。”
那本是死寂一片的金銮殿,此刻,却与那早已是风声鹤唳的靖南王府,形成了最为鲜明的对比。
那一张张本是写满了绝望与惶恐的苍白脸庞,在这一刻,早已是被一片怎么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呆滞与茫然,所彻底取代。
北戎,退兵了。
不仅退兵了,还送来了那足以让这大胤,都为之扬眉吐气的求和国书。
那本是据理力争,早已是泣不成声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光,更是如同,一尊早已是被这天地都彻底遗弃了的石雕一般,就那么,呆呆地跪在那冰冷的金砖之上,一动不动。
他先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记,早已是响彻了云霄的无情耳光。
毫不留情地扇在了他那张早已是涨成了一片猪肝色的苍老脸庞之上。
“李爱卿。”
谢凝初那平静得不带半分波澜的嗓音,缓缓响起。
那本是黑压压跪倒了一片的文武百官,那本是僵硬如铁的苍老身躯,不受控制地狠狠一颤。
李光更是如同,那早已是惊弓之鸟的丧家之犬,竟是连头,都不敢抬。
“臣,臣在。”
“你先前所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谢凝初缓缓地走下了那本是高不可攀的九层台阶,那双冰冷如霜的清澈眼眸,就那么,一瞬不瞬地落在了这个早已是吓得魂飞魄散的国之栋梁身上。
“如今,这巢,既已保住。”
“那依爱卿看,这所谓的卵,又当如何。”
那平静得不带半分情感的话语,让李光那本是早已是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庞,在这一刻,被一片怎么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恐惧与悔恨,所彻底笼罩。
“臣,有罪。”
那嘶哑得早已是不成样子的苍老悲鸣,就像是一道早已是冲垮了这满朝文武,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的滔天洪流。
那本是死寂一片的朝堂,在这一刻,骤然响起了那山呼海啸般的请罪之声。
“臣等,有罪。”
“有罪?”
谢凝初缓缓地转过了身,那双冰冷的眼眸,再一次扫过了那一张张早已是被那无尽的恐惧与羞愧,所彻底填满了的熟悉脸庞。
“诸位爱卿,何罪之有。”
“为国分忧,为民请命,那本就是尔等的分内之事。”
“只不过。”
她那本是平静无波的话语,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