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此举,与那将他们给亲手推入了那万劫不复的无尽深渊,又有何异。”
那充满了悲怆与不忍的嘶哑哭喊,让那本是刚刚才,因为那监国公主的果决,而稍稍安定了些许的文武之心,再一次,陷入了那更为痛苦的挣扎与煎熬。
“深渊?”
谢凝初缓缓地转过了身,那张冰冷如霜的绝美脸庞之上,竟是闪过了一抹,怎么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讥讽与悲凉。
“李爱卿,你觉得,如今的这万里江山,又有何处,不是深渊。”
那平静得不带半分情感的无情反问,让李光那本是剧烈颤抖的苍老身躯,不受控制地轰然一僵。
“谢无忌,他既然敢,将这洛城,当做是那弃子。”
“便早已是做好了,将这盆足以脏了这天下人眼睛的无尽脏水,给尽数泼到本宫的身上的准备。”
“本宫若是救,便是中了,他那围魏救赵的毒计。”
“若是不救,便是失了,这早已是岌岌可危的天下民心。”
“横竖,都是一盘,早已是注定了的无解死棋。”
“既然如此,那本宫,又何不成全了他。”
那充满了无尽的霸道与疯狂的话语,让那本是死寂一片的朝堂,在这一刻,竟是连那最后一丝的呼吸,都已是被那无形的恐惧,给彻底扼住。
“传本宫的第二道令。”
“将这份,早已是被那鲜血给浸透了的伪诏,连同靖南王谢无忌,意图引北戎入境,裂土分疆的狼子野心,一并昭告天下。”
“本宫倒是要看看,这天下的悠悠众口,是信他这个早已是与那虎狼为谋的无耻国贼。”
“还是信本宫这个宁可以这身家性命,也要守住这祖宗基业的谢氏孤女。”
“另,命都察院,协同三法司,即刻赶赴江南。”
“本宫要你,将那些,曾与靖南王,有过勾结的江南豪绅,给本宫,挨个地抄家清算。”
“他们不是喜欢,与那谢无忌,一同发这国难之财吗?”
“那本宫,便要用他们那早已是堆积如山的肮脏家财,来为我那早已是断了粮草的北境将士,换一个足以让他们,与那北戎蛮子,不死不休的赫赫军功。”
那一道道,本是充满了无尽的疯狂与决绝的冰冷政令,就像是一柄柄,早已是磨砺到了极致的无情重锤。
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了那每一个本是早已是心如死灰的肱骨之臣的复杂心田。
不破不立。
这位监国公主,她竟是要用这种,最为惨烈,也最为直接的方式,来与那个早已是躲藏在了那阴暗角落里的无耻国贼,做那最后的生死豪赌。
而也就在此时,一个身着青衣的内侍太监,竟是迈着那早已是细碎到了极致的诡异步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他恭敬地躬身行礼,那本是尖细阴柔的嗓音,在这死寂一片的朝堂之上,显得是那般的刺耳。
“启禀殿下。”
“太后娘娘,请您,即刻往慈宁宫一叙。”
那本是刚刚才被那一道道铁血政令,给强行凝聚了些许的朝堂军心,就像是一面,早已是布满了裂痕的脆弱琉璃。
被这突如其来的三个字,给毫不留情地敲成了那满地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