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字字如刀,瞬间剖开了吴谦伪善的画皮,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陈年旧案。
吴谦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胡说八道!”
他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指着苏文白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此血口喷人,污蔑朝廷命官!”
“来人,给我把这个疯言乱语的罪臣之子拿下!”
庭院里埋伏的家丁护院闻声而动,手持棍棒,如狼似虎地朝着大厅中央包围过来。
满堂宾客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尖叫着后退,生怕被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滔天祸事之中。
刚才还在高谈阔论风花雪月的雅士们,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将自己刚刚对那幅“反诗”的赞美之词全都吞回肚子里。
顾云峥一步踏出,挡在了苏文白和谢凝初的身前。
他随手抄起长案上镇纸用的铜兽,身形一错,便迎上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家丁。
只听“砰砰”两声闷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那两个家丁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顾云峥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花哨,每一击都直取要害,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不过眨眼之间,七八个气势汹汹的护院便都躺在了地上,哀嚎不止。
吴谦彻底傻了眼,他从未想过,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一直跟在苏文白身后充当随从的年轻人,竟有如此骇人的身手。
“反了,反了,你们这是要公然造反!”
吴谦色厉内荏地尖叫着,一边连滚带爬地往后躲。
“吴大人,现在说造反的,恐怕是你吧。”
谢凝初清冷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像一盆冰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顶。
她缓步从顾云峥身后走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小巧的玄铁令牌。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是什么。”
吴谦定睛一看,那令牌通体黝黑,正面雕刻着一头咆哮的麒麟,背面则是一个篆体的“御”字。
“麒麟卫!”
人群中不知是谁失声惊呼出来。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无穷的魔力,让整个大厅的温度都骤降到了冰点。
麒麟卫乃是当今圣上登基后新设的亲军,直属于天子,有巡查缉捕先斩后奏之权专办谋逆通敌贪腐枉法的大案。
吴谦的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裤裆处迅速濡湿了一片散发出难闻的骚臭。
他终于明白对方根本不是来构陷他的,而是来审判他的。
“你,你们……”
他的牙齿咯咯作响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吴谦,你身为江南织造暗中却为废王走狗,私吞盐税豢养私兵意图不轨。”
谢凝初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宛若在宣读一份早已写好的判词。
“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天衣无缝,殊不知你所有的账本和密信,早就被送到了京城。”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噤若寒蝉的宾客。
“今日这雅集不过是给你搭的一个戏台,让你自己,亲口把自己的罪证,念给全江南的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