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媗胸口起伏,显然气得不轻:“后来老长时间没你消息,我就猜……猜你肯定是吓破了胆,跑到哪个穷山沟落草当土匪去了!”
李知涯被骂得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嚯——我在你张大姐眼里,就那么没出息?就只能当个土匪?”
张静媗似乎还在为当初那句“杂草”耿耿于怀,闻言猛地侧过脸,甩给他一个结结实实、充满鄙夷的白眼,那白眼翻得,眼珠子都快看不见了。
“怎么?不当土匪,难不成你还真想造反啊?那您可真是出息大了!天大的出息!”
她呛完这句,气似乎顺了点,才接着说下去,“可后来,愿花仓又出事了……
怪事也跟着来了,关于你们几个的海捕文书,不知咋的,全撤了!
我寻思着,风头过了?你该滚回来了吧?
结果呢?左等右等,毛都没见一根!
倒是那些在茶寮酒肆混饭吃的江湖人,议论你们的可不少,说什么的都有!
我就知道不对劲了!心里估摸着……”
她拖长了调子,斜睨着李知涯,“……你八成是死在哪个见钱眼开的赏金客手里了,尸首都不知道被野狗叼哪儿去了!”
李知涯听得嘴角直抽抽:“嘿,姓张的!你能想我点好吗?”
“闭嘴!别插话!”张静媗凶巴巴地打断他,一副“老娘讲故事你听着”的架势。
“总而言之,直到今天傍晚,我在南市那片鱼龙混杂的地界晃悠——
那儿消息最灵,尤其是那些等着发财的赏金客,最爱在那儿扎堆吹牛打屁——
就听他们唾沫横飞地议论,说下午南门外车马店出了血案!
死了好几个硬茬子!手段那叫一个狠!
我一听那描述……”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李知涯,仿佛要在他脸上烧出个洞来,“……我就知道!
是你!李知涯!
你这条命比蟑螂还硬的祸害!
回来了!”
她一口气说完,似乎消耗了不少力气,微微喘息着。
但紧接着,她神色一肃,压低了声音,抛出了真正的重磅炸弹:“听着!我躲躲藏藏这几个月,也不是光顾着逃命骂你了!
我摸清楚了!被抓的人,分开关的!
义庄的老家伙、小聪他们那些老弱病残,被扔在西监!
那地方不是人待的,听说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倪先生、钟露慈,还有那个硬骨头吴什么的……被关在东监最里头,重兵把守的重牢!
听说月底,就要用那种铁王八似的‘黑柜’囚车——”
“黑什么?”李知涯只觉身上那块地狱笑话敏感肌突然被触动。
“黑柜,怎么了?”张静媗挑着眉,诧异又恼火地盯着他。
李知涯意识到自己的幽默感来的有点不合时宜,连忙平复情绪:“没什么,你继续说。”
张静媗才继续道:“……听说囚车要往北走清浦码头,押上漕船,直接解送京师!
那‘黑柜’我远远瞄过一眼,浑身是铁,冒着黑烟,还有窟窿眼儿,看着就瘆人!”
等前因后果全部讲述完,张静媗长吁一口气,也给众人消化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