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涯顿觉脑中仿佛有一道雪亮霹雳撕裂迷雾!
他忽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直射向曾全维:“曾兄!”
曾全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郑重吓了一跳:“咋了?”
“这业石产业,最早是谁推动的?是谁最先发现并使用它的?”李知涯语速极快。
曾全维被问得一愣,随即显得有些不耐烦:“这问题你问过,俺也答过,连街边的叫花子都知道!是天启爷呗!还能有谁?”
“是天启皇帝本人?”李知涯追问,“不是内阁、不是六部、不是浙党楚党东林党那些文官集团推动的?”
曾全维挠了挠头,似乎不解李知涯为何要抠这么细:“不……不是啊。
跟内阁、六部有什么关系?
这事儿邪性得很,据说一直是天启爷得了……
得了‘天官’协助,亲自抓着的……”
“天官?!”李知涯敏锐无比,瞬间抓住了这个极其关键却又陌生的词眼!
曾全维像是猛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想要掩饰。
可他随即又像是想明白了,撇撇嘴,自嘲道:“嗐!反正老子现在也不替朝廷卖命了,藏着掖着给谁看?”
继而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就是君王身边的一种特殊谋士,神神秘秘的。
据说都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医学人事的奇人。
他们六亲不靠,无儿无女,一辈子就干一件事——
躲在暗处,一心为君主辨明忠奸,出谋划策。
就像……就像那谁……”
李知涯脑中立刻闪过一个历史上有名的身影:“黑衣宰相姚广孝?”
曾全维一拍大腿:“没错!就是那种人!当然啦,大部分天官是不被史书记载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凑近些,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敬畏与鄙夷的神色,“因为他们知道君王太多秘密了,而且一旦失去信任……嘿嘿。”
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其意不言自明。
“我懂了。”李知涯眼神发直,低声念叨着,“天启、天官……业石……双屿港……毁港……八十年空档……”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猛地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惊人却又能解释一切荒谬现实的猜想!
他突然发出一阵低沉而怪异的笑声:“哈哈哈哈……呵……”
那笑声里没有喜悦,只有一种洞悉可怕真相后的冰冷嘲讽和荒谬感,听得周围耿异、常宁子等人心里直发毛。
曾全维搓了搓胳膊:“李老弟,你别这么笑行吗?怪吓人的。”
耿异也面露担忧:“李兄?”
李知涯深吸一口气,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收敛起来,只剩下一种看透一切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翻涌的惊涛骇浪。
他轻声道,语气却重如千钧:“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旁边常宁子一直死死盯着他的脸。
见状下意识地一手抬起拂尘,另一手掐了个古怪的道印,像是生怕他又突发五行疫的癔症。
语气里带着十足的警惕:“无量天尊……你明白甚了呀?可别是烧糊涂了说胡话!”
李知涯没理会这野道士的紧张,猛地转向一旁满脸关切的耿异,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尖:“事后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