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爷您怎么今儿个就来了?还没到初六呢。”韩新亮诧异道。
宗万煊说:“逮到个身份可疑的人。说来话长……”
韩新亮压低声音:“我这就把诏狱里收拾一下?”
宗万煊却摆摆手:“别那么大张旗鼓的。这会儿衙门里不全是咱们的人。就搁公廨里头问话。”
“是。”韩新亮旋即吩咐旁边几个校尉,“搭把手,把人弄进去!”
等把可疑分子结结实实捆在椅子里。
宗万煊擦了擦额角逼出的细汗,没忘了问一句:“你们谁家有管风寒的药?”
韩新亮一愣:“怎么?”
“媳妇病了,药铺都不开门。”
有个校尉举手:“卑职家里有!”
宗万煊从怀里胡乱掏出两锭碎银子塞他手里:“送两剂去我家。
知道我家在哪儿吧?
就旁边大时雍坊。
出了衙门往南走,到西江米巷,沿着西江米巷往西,过岔道口……”
“知道知道!”校尉不等他说完,就揣好银子,积极跑腿去了。
宗万煊这才轻吁了口气,转头看向椅子上那刚刚苏醒的年轻人,活动了一下手腕。
“好了,现在……就剩咱们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青年男子脸上并未浮现丝毫惊恐。
但硬说是胆色过人、或是背景深厚也未必。
因为他呈现出的,是一种更为怪异、叫人看着脊背发凉的状态。
只见他双眼涣散,瞳孔放大,嘴角挂着痴傻的笑涎。
“嘿嘿……嘿嘿嘿……”
青年先是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低笑。
韩新亮皱眉,上前一步:“姓名?”
那青年猛地一昂头,脖颈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唱了起来:“我本是——凌霄殿上散仙官——”
破锣嗓子,荒腔走板。
校尉没忍住,“噗”地笑出声,被韩新亮瞪了一眼。
宗万煊抱着胳膊,冷眼旁观。
青年唱完一句,又开始手舞足蹈,被绳子捆着也不安生,连人带椅子在地上“砰砰”乱跳:“尔等妖魔!见了本天尊,还不速速跪拜——!”
总旗试着上前,照着他肩膀给了一拳。
“噗!”
青年挨了打,反而笑得更欢畅了,唾沫星子横飞:“痛快!再来!本天尊金刚不坏!”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问什么都答非所问。
时而高歌,时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时而对着空气怒斥“妖精休走”。
整个人亢奋得如同打了十升鸡血。
闹腾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青年动作才渐渐迟缓,声音低了下去。
就在众人以为这家伙消停了的时候。
他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怪响,脑袋猛地向后一仰,白眼翻得只剩下眼白。
口吐白沫,身子剧烈抽搐了几下。
随即彻底瘫软在椅子上,不动了。
一名校尉小心翼翼上前,伸手探了探鼻息。
旋即带着惊讶的眼神望向宗万煊、韩新亮二人。
韩新亮啐了一口:“妈的,死了?”
宗万煊心头一跳,背后瞬间沁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