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七汀低头,脖子向右偏转,露出自己相应的位置,那里光滑无瑕,没有胎记,但她的斑纹图案,靠近耳朵的地方,有着与星纹雄鹿完全相同的图案。
星纹雄鹿凝视了很长时间,然后,缓缓直起身,发出一声悠长、复杂、充满无数意味的鸣叫,那声音里有确认,有哀伤,有某种告别。
它转过身,没有走向任何一头观望的雌鹿,而是径直向远方走去,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中。
“它赢了,怎么没留下来?”
云斑困惑。不理解。
“血缘识别机制触发,哺乳动物通过气味、声音、视觉模式识别近亲。
它认出了汀姐是它的后代,在自然界,通常会引发保护性回避,以避免资源竞争及确保基因扩散。”
自打4小只相依为命后,大家都坦诚相见,云斑也能清晰识别到9527极其声音。
“哎。汀汀的老父亲。泥莫走,我要走,赌过咒,拉过勾!”
“小红你再唱辣耳朵的歌,我就把你踩扁咯。”
“嘎?。。”
歌声卡在小红喉间,她瞬间闭麦。
黄昏的风吹过草原,带来远方金山合欢花的香气。
钟离七汀也还好,心中没啥悲伤,只有一种奇特的完整,那个从童年时代就存在的模糊空洞,被一个真实存在过的填满,即使仅仅短暂一瞥,交流了几句。
几天后,当钟离七汀与云斑离开这片聚集地时,她最后一次回头望向那片开阔地。
新的雄鹿正在战斗,生命的鼓声永不停歇,为妹纸们而战。
而在东北方的地平线上,她隐约看到一只高大的剪影,静静地立在山丘上,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然后,那剪影转身,真正地消失了。
“孩子,血缘不是锁链,而是一道桥。我们走过它,然后继续启程,通往自己的路。。”
这条路,钟离七汀知道充满艰难险阻,可不得不继续前行。
旱季的第十个月,大地龟裂。
钟离七汀领着云斑穿过一片枯槁的刺槐林时,9527发来警告。
“汀姐,往东南方走,距离1公里外,有两只母长颈鹿,一鹿怀着崽,一鹿携带一名幼儿,附近有大型食肉动物的踪迹,你们小心点。”
“oK。”
自打跟母长颈鹿分别后,他们几个相依为命,默契十足。
“汀,你不怕吗?”
“红啊,姐这些年走过南,闯过北,尼罗河里喝过水,狮子面前压过腿,我这一生还怕过谁?”
“哦,你还差几句。”
“嗯?”
“厕所后面喝过水,火车道上追过尾,五湖四海交过嘴,最后还是家乡美。”
钟离七汀磨牙,怼她。
“对,你和傻子亲过嘴。”
小红炸毛,扑腾,啄耳朵报复。
“你才和傻子亲过嘴,哼。”
说完,飞回到云斑头上,傲娇道:
“智商太低会传染,你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