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七汀拿出以前高考时刷题的拼劲儿,写到手腕犯疼才停笔,已批阅的案卷规整一下,时间来到中午。
还好中午衙门包吃,去大厅,领取一份免费伙食。
一饭一菜一汤,今天运气好,难得遇上荤腥,有一份猪蹄汤、炒的豆腐,看起来白恰恰的,没现代色香味俱全的卖相。
吃了饭,又午休到13点上班,申正时分,下午16点,衙署内响起散衙的云板声,官员们整理卷宗,陆续离开。
以前的范大人,范简,永远都是最后下班的人之一,钟离七汀只好按耐住自己想卡点下班的心,走在末尾。
一出衙门老吴已经牵着驴车在等她,钟离七汀严肃着脸走过去,将食盒递过去。
“老爷,今日不宿值?”
“不了,我感觉连续几日通宵达旦,身体有些吃不消,以后尽量少熬夜吧。”
老吴一喜,随即关切的目光锁住自家大人。
“老爷可有身体不适,我去请个大夫?”
“不必。老毛病了。老吴,你年龄也大了,不如回家跟儿子享清福吧!”
这么大年龄,天天陪钟离七汀起那么早,熬更守夜,她于心不忍。
不料老吴眼圈一红,就要掉小珍珠。
“老爷,老奴给替你赶了40多年的车,你是嫌弃我这把老骨头没用了吗?”
钟离七汀尴尬。忙摆手。
“不是,我这不是身体有点微恙,怕你也。。。”
老吴眼泪一收,拍拍胸脯保证,他身体结实着呢。
“行吧,咱们回家。”
驾是驾不起来的,这速度还不如骑她的山地车,,想到这里眼睛一亮。
“汀姐,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这天气越来越冷,你不会想挂着结冰的鼻涕一路骑车一小时去上朝。”
钟离七汀泄气,心很累,头秃。
还以为这是困难的极限,其实这只是最不起眼的小问题。
当钟离七汀在18.45分到达京郊那座孤零零的院落时,天已擦黑,手脚冻得麻木。
家里的院子位于京城外郭最北的晦暗旧城,紧挨着早已废弃的旧城墙,土墙低矮,茅屋覆盖,院门是几块朽木拼凑的,歪着挂着,推门时还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嘎吱。。
门扉打开,一股浓厚的凝滞和潮湿的阴冷扑面而来,空气里漂浮着陈年霉味,还有泥土味儿。
拢共两间正屋,老吴一间,她一间。
进去一瞅,好家伙,睡房兼书房,墙壁是黄土夯筑,还爆了细小的缝隙,贴了纸张封住口子挡风,窗棂也用稻草塞着缝隙,不时有碎风透进来。
冬天这地上有点阴湿,看起来很不舒服,坡脚的旧木桌,掉漆摇晃的方凳,掉门的小柜塞着洗到发白的常服。
唯一的床还是用板凳和条凳拼接起来的,被子上还打着大大的补丁,墙角码着老范大人自己拾来的柴薪。
柜子上缺口的陶罐储存着清水,最像样的只有靠墙的书桌,整齐叠放几摞书卷,一方粗砚台,两根秃毛笔。
没有火盆,油灯也是省着用,作为一名月俸15石大米,一石0.5两银子,加柴薪补贴4两,马匹草料2两,公厨补贴(免费中饭和值班免费晚饭。),按理来说,日子应该过得不错。
“统,老御史的存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