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之前“辉煌视觉”拿出来的那个让人想笑的皮套怪兽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十八层。

这根本不是电视剧级别的特效。

说实话，这连当时国内所谓的“电影大片”都做不到。这分明是把好莱坞大片《指环王》里的半兽人，或者是《侏罗纪公园》里的恐龙，给直接搬到了众人的眼前！

“啪嗒”。

不知道是谁手里的签字笔掉在了桌子上，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

张辉彻底瘫坐在了椅子上。

作为行家，作为在国内特效圈摸爬滚打十几年的资深总监，他比在座的任何人都清楚这里面蕴含的技术含量有多恐怖。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蔡艺侬和李国立可能只是觉得“牛逼”、“真实”、“吓人”。

但张辉看到的，是技术壁垒。

那种生物皮肤在干湿状态下不同的光线折射率处理；那种水体与实体模型交互时的流体动力学运算；还有那个怪物的骨骼绑定系统，甚至细微到眼球转动时瞬膜的开合细节……

每一项，都是目前国内CG技术的死穴。

是那种哪怕给你几千万预算，你也找不到人能做出来的死穴。

国内现在的水平是什么？是做个光波还要靠二维贴图，做个怪兽基本靠模型套皮，动作捕捉技术还停留在实验室阶段。

而林平安刚才拿出来的东西，不仅攻克了所有的死穴，还把这些死穴变成了用来炫技的亮点。

这是什么？

这就是降维打击。

这是拿着加特林机关枪在扫射只有长矛的原始人。

根本不在一个维度，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林平安不紧不慢地合上笔记本电脑。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面如死灰的张辉，语气里没有嘲讽，只有陈述事实的冷淡：

“张总监，你觉得你的那些‘激光’，那些五毛钱的爆炸特效，还值那个价吗？”

张辉苦涩地摇了摇头。

那个“值”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如果没看到刚才那个视频，他还能据理力争，还能谈谈市场行情，谈谈制作难度。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之前引以为傲的作品，就像是幼儿园小朋友的涂鸦，被挂在了卢浮宫的名画旁边。

羞耻。

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席卷全身。

他这辈子在行业里积攒的骄傲，那些“国内顶尖特效团队”的虚名，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连渣都不剩。

会议室里又沉默了十几秒。

终于，张辉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撑着桌沿，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强词夺理。作为一名技术出身的人，他对真正的技术有着最本能的敬畏。

“林总……我服了。”

张辉推开椅子，绕过长桌，走到林平安面前，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朝着这个比自己年轻十几岁的年轻人，深深鞠了一躬。

这一躬，鞠得心服口服。

“是我们坐井观天了，真的，我张辉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张辉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颤抖，“这种级别的特效，别说我们做不出来，就算是您把原素材给我们，把模型给我们，以我们现在的渲染算力，估计连渲染都渲染不出来。”

说到这，他抬起头，眼神里不再有之前的傲慢和市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了求知欲的敬畏，甚至还有一丝技术宅特有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