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本想在一旁看着,却被一个大胆的姑娘拦住了去路。那姑娘约莫十五六岁,梳着双丫髻,脸上带着红晕,手里拿着软尺,鼓起勇气说道:“卢大人,小的给您量量尺寸吧。”
卢凌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身后的工匠们笑着拦住了。“卢大人,就满足姑娘们的心意吧!”一个老工匠说道,“您穿得精神,我们看着也高兴!”
卢凌风无奈,只能站在原地,任由那姑娘拿着软尺在他胸前绕了一圈。姑娘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衣襟,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声音细若蚊蚋:“卢大人穿石青色好看,衬得您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说完,她飞快地记下尺寸,逃也似的跑回了姑娘们的队伍里,引得众人一阵哄笑。卢凌风的耳尖也悄悄红了,他干咳了一声,假装看向别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正在和姑娘们讨论袖口花纹的喜君身上。
喜君正低着头,认真地听着姑娘们说话,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上,泛着淡淡的金光,侧脸的轮廓柔和而美好。
卢凌风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连忙收回目光,却正好看到桌上放着一块刚送来的玉佩,上面雕着一对戏水鸳鸯,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玉佩上飞出来。
费鸡师本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晒太阳,却被几个老裁缝硬按在了椅子上。一个身材微胖的老裁缝拿着软尺,在他的腰围上量了一圈,笑着说道:“费老神医,您这腰围可得做宽松些,不然装不下您的药箱。”
费鸡师嚷嚷着:“那是自然!我要宽松的,越大越好,最好能把我的药罐、药粉、银针都装进去,走到哪儿都方便!”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老裁缝笑着应道:“放心吧费老,保证给您做一件最舒适的,既宽松又体面,还不耽误您装东西!”
阿糜正蹲在院角喂猫,那是一只流浪的橘猫,自从被阿糜收留后,就成了县衙的常客。
她手里拿着一个瓷碗,里面装着碎鱼干和米饭,正一点点地喂给橘猫吃。橘猫吃得津津有味,发出“呜呜”的满足声,时不时用脑袋蹭蹭阿糜的手。
突然,两个姑娘走了过来,她们手里捧着块水绿色的料子,上面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料子柔软光滑,一看就价值不菲。她们蹲在阿糜身边,眼睛亮晶晶的:“阿糜姑娘,我们给您也做件新衣服吧!”
阿糜愣了愣,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给我?”
“是啊!”一个姑娘说道,“阿糜姑娘照顾苏公子辛苦,又心地善良,我们特意挑了这块最好的料子给您做件新衣裳。这料子软和,做件新嫁衣正好!”
“嫁衣?”
阿糜的脸颊“腾”地一下红了,像熟透的樱桃,手里的猫食碗差点掉在地上。她连忙低下头,眼神躲闪,声音细若蚊蚋:“不、不用了,我……我用不上的。”
“怎么用不上呢?”另一个姑娘笑着说道,“阿糜姑娘这么好,早晚要嫁个如意郎君的!这件嫁衣先给您备好,到时候定能风风光光地出嫁!”
说着,她们不由分说地拿起软尺,给阿糜量起了尺寸。阿糜的心跳得飞快,脸颊烫得吓人,连耳朵都红透了,只能任由她们摆布,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苏无名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热火朝天的景象,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工匠们敲打木料的“咚咚”声,姑娘们说笑的“叽叽喳喳”声,费鸡师的嚷嚷声,阿糜的轻笑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热闹而温暖的歌,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他转头看向苏无忧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低低的笑声。苏无名摇了摇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这混小子……”话里带着几分嗔怪,可眼角的皱纹里,却漾着藏不住的暖意。
他自然知道这一切是谁的主意。苏无忧这小子,看似整日里游手好闲,心思却比谁都细。
想必是他暗中联系了天衣布店的老伙计和工匠们,才有了今日这番景象。既给了那七人一个安心离开的机会,又给县衙带来了这般热闹,还顺便给大家谋了件新衣裳,真是一举多得。
苏无忧靠在里屋的窗边,手里拿着一本诗集,眼神却透过窗棂,落在了院中的景象上。他看到阿糜被姑娘们围着,脸红得像苹果,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看到卢凌风偷偷望向喜君的样子,眼底满是笑意;看到苏无名站在廊下,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心中也泛起一股暖意。
他的指尖摩挲着袖中的三张庚帖,那是他早已备好的。庚帖用上好的红纸制成,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他和阿糜、卢凌风和喜君、苏无名和樱桃的生辰八字,字迹娟秀,透着满满的期待。
他知道,这场迟来的婚礼,不仅是给阿兄、卢大哥和自己的交代,更是给众人这么久以来风风雨雨一路同舟的交代
经历无数的诡案,大家需要一场热闹的喜事,来驱散心中的阴霾,拥抱光明。
门外传来阿糜的声音,带着点羞赧和慌乱:“无忧,她们……她们给你也做了件新衣服呢,让我来问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苏无忧收起庚帖,笑着应道:“来了。”他起身推开门,阳光正好落在他脸上,映得他的眉眼都亮了起来。
阿糜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几块不同颜色的布料,脸颊依旧红红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苏无忧走上前,拿起一块红色的布料,上面绣着淡淡的花纹,鲜艳而别致。
“就这个吧。”他说道,目光温柔地落在阿糜脸上,“和你那件嫁衣,很配。”
阿糜的脸颊瞬间更红了,连忙低下头,手里的布料都差点拿不稳。苏无忧看着她娇羞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
院子里的笑声依旧不断,阳光穿过新换的窗棂,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如同撒了一地的星星。工
匠们还在忙碌着,姑娘们的讨论声也依旧热烈,整个县衙都被一种温暖而热闹的氛围笼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