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过后,夜色渐深。县衙的灯笼依旧亮着,却比白日里添了几分静谧。苏无忧与阿糜正在收拾行囊,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地上织出缠枝莲的影子,像谁用银线绣了幅活的画。
阿糜将一件叠好的锦袍放进包袱里,指尖拂过上面绣着的桃花——那是她白日里抽空绣的。“到了西域,会不会很冷?”她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苏无忧正往腰间系剑,闻言回头笑了笑:“有我在,冻不着你。”
他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暖炉,塞进她手里,“这是用西域的暖玉做的,能焐一整天。”暖炉的温度透过掌心传过来,暖得阿糜心里都热了。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谦叔。
他手里牵着两匹骏马,马背上驮着沉甸甸的包袱,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无忧,”他把一个包袱递过来,里面装着常备药和御寒的衣物,“这是冻疮膏,西域风大,记得天天抹。还有这几件棉衣,是家里的绣娘连夜赶制的,针脚密,暖和。”
苏无忧接过包袱,指尖触到布料的温热,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给他收拾行囊。“谦叔,”他声音有些沙哑,“家里就拜托你了。”
谦叔抹了把眼泪,连连点头:“放心吧,老爷夫人在天之灵会保佑你们的。记得常捎信回来,让我们知道你们平安。”
苏无名与卢凌风也来了。苏无名手里拿着个木盒,里面装着几卷地图。
“这是西域的舆图,我托人找的,上面标着水源和绿洲,你们路上用得上。”
他顿了顿,拍了拍苏无忧的肩膀,掌心的力道很沉,“西域艰险,凡事多留个心眼,若有难处,只管传信回来,兄长永远是你的后盾。”
卢凌风解下腰间的佩刀,递了过去。刀鞘是鲨鱼皮做的,上面镶嵌着几颗绿松石,在月光下闪着光。
“这刀随我征战多年,斩过妖,除过魔,”他声音有些粗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带着,防身用。”
苏无忧接过佩刀,刀柄的温度还带着卢凌风的体温。他郑重地对着两人拱手:“兄长放心,我定护好阿糜,待他日功成,再回云顶与你们相聚。”
阿糜看着他们兄弟情深的模样,眼眶忽然一热。她走到樱桃与喜君身边,塞给她们一人一个荷包——上面绣着两只桃花,是她熬夜绣的。“樱桃姐姐,喜君姐姐,照顾好自己。”
樱桃握着荷包,指尖触到上面温热的丝线,笑着点头:“你们也是,到了西域记得给我们寄桃花。”
一行人走到城外的阳关。月光洒在城墙上,将“阳关”两个大字照得清清楚楚,带着几分苍凉,几分悲壮。苏无忧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如鹰,又弯腰将阿糜扶到身前,她的裙摆扫过马腹,银线绣的桃花仿佛真的落了一地。
“我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