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不疑家中。
苏无名目光扫过孟家斑驳的木门,沉声道:“孟不疑,你何时离府?张三为何会在你家中?”
孟不疑面色惨白如纸,双手紧紧攥着衣襟,声音发颤:“昨日我在衙内彻夜书写我的小说,彻夜未归,今早刚踏入巷口就被捕爷拦下……张三这恶徒,我与他素来无冤无仇,怎会料到他竟闯入我家,还……”他话未说完,满是惊慌与不解。
樱桃蹲下身,指尖避开尸体上的血迹,轻轻捻起那片枯萎的芍药花瓣,鼻尖微动:“这芍药花瓣虽枯,却带着一丝极淡的脂粉香,不像是寻常人家会用的。”
她抬头看向孟不疑,“你夫人红药,平日里是否喜爱佩戴芍药纹饰的饰物,或是用芍药熏香?”
孟不疑连忙点头:“红药最是偏爱芍药,她房中常年摆着新鲜芍药,熏香也只选芍药款……可这花瓣为何会在张三身上?”
苏无名正俯身目光落在张三脖颈的勒痕上,:“这勒痕绝非麻绳所致,倒像是某种带鳞甲的带状器物。”
老贾在一旁补充道:“苏先生有所不知,这张三在街坊邻里间作恶多端前些日子还曾调戏过红药姑娘,被红药厉声呵斥才作罢。当时张三放下狠话,说要给红药点颜色看看。”
樱桃眉头微蹙:“这么说来,张三此次闯入孟家,多半是为了报复红药。可红药一个弱女子,又怎能留下这般奇特的勒痕,还在他身上留下芍药花瓣?”
苏无名捏起那片紫色蛇鳞,指尖触感冰凉滑腻,纹理细密如织,绝非人工雕琢所能仿造。
他对着天光细细端详,蛇鳞泛着暗紫光泽,边缘带着自然的弧度,甚至能嗅到一丝极淡的腥气,与寻常蛇鳞的土腥味截然不同。
“这鳞甲质地特殊,绝非长安本地常见的蛇类所有。”
苏无名将蛇鳞小心翼翼地收入锦袋,转头对身后的薛环道,“速回苏府,再去酥山店把鸡师公请来。”
众人又回了苏府,不多时,费鸡师匆匆赶来,一进门就嚷嚷着:“什么宝贝疙瘩,还得我亲自跑来看,嬉闹瞬间敛去,捏着蛇鳞凑到鼻尖嗅了嗅,又用指甲轻轻刮了刮,神色愈发凝重。
“这是……一品紫?”费鸡师猛地抬头,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活的一品紫蛇鳞!”
苏无名眼睛一亮:“鸡师公,何为一品紫?”
“这一品紫可不是凡物,源自东夷海岛。”
费鸡师坐在门槛上,慢悠悠解释道,此蛇寿命极长,要活过六十岁,信子才会由红变紫,鳞片也跟着成了暗紫色,故而得名。”
他顿了顿,又道:“最奇特的是,这蛇无剧毒、不咬人,却天生力大无穷,最喜缠绕,一旦缠住猎物便死不松口,直到对方窒息而亡——这张三的勒痕,定是它所为!”
卢凌风眉头紧锁:“既是东夷异种,怎会出现在孟不疑家中?”
“你有所不知,这一品紫的蛇胆可是至宝。”费鸡师摸了摸山羊胡,“活取的蛇胆,有起死回生之妙,在黑市上能卖到十万钱一个!而且此蛇极难捕捉,寻常人根本近不了身,除非……”
“除非是懂蛇、驯蛇之人?”苏无名接话道。
费鸡师重重点头:“正是!这蛇只认常年养蛇、懂它习性的人,寻常惊扰只会让它暴走。看这蛇鳞的新鲜程度,蛇定还在附近,说不定……就在这孟家宅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