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鸡（系统）：【宿主，他可能…大概有点心虚？】

张翎：心虚什么？

小黄鸡（疑惑）：【不知道哎，吴协他也没教我啊。】

过了好一会儿，王硕才慢吞吞地回来，手里真的提着一个保温桶和一小袋水果。

他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搓搓手，没话找话：“那啥，妹子，汤我拿来了，还…还有点水果。不是我说，天真这小子，打小就挑嘴，苹果非得削皮切块，橘子得剥干净丝儿……”

张翎看着他，再次开口：“他……”

“他小时候可皮了！”王硕立刻接过话头，声音不自觉地拔高，语速也快起来，“有一回爬树掏鸟窝，卡在树杈上下不来，哭得那叫一个惨！最后还是他二叔给拎下来的……”

“有回过年，他还把他三叔珍藏的茅台偷偷倒了，灌满二锅头塞回去。他三叔一喝，脸都绿了，抄起鸡毛掸子追着他满院子打……”

王硕东拉西扯，从他爱吃甜口说到他紧张就抠手指，从吴协小学逃课说到他中学开始就全国各地乱跑。

“你别看他现在这样，那会儿可野了，书包一背就敢一个人往外窜，说是旅游，可那双眼睛啊，压根不看山不看水，净往人堆里瞄，找贼似的。”

“胖爷我多精啊，早就看出这小子不对劲了。他以为自己瞒挺好，其实那魂不守舍的样儿，瞎子都看得出来是在找人。就是不知道找谁。这些年，天南海北的，他可没少折腾……”

“有一回在西安，他盯着一个穿蓝衣服的跟了三条街，结果人家一回头，是个大爷。他愣了半天，蹲路边啃了两个肉夹馍才缓过来。”

张翎安静地听着，几次想开口，都被王硕滔滔不绝的话头堵了回去。

她看着王硕略显紧张却强装自然的脸，最终没有再打断，只是垂下眼，目光重新落回病床上昏迷的吴协脸上。

他在找人，谁？

对他来说……很重要吗？

王硕见张翎似乎感兴趣，越说越来劲，嘴皮子翻得飞快，恨不得把吴协这二十多年那点底全抖搂出来。

“还有一阵子，这小子不知道怎么的，迷上了算命，街边瞎子说他命里缺个翎字。他回来就魔怔了，抱着字典翻好几天，后来出门看到带翎字的招牌就挪不动步。”

“其实他家里啥都不缺，零花钱多得花不完，可偏偏在这些事上犯轴。”

“有回在古董摊看见根旧簪子，非说上头纹路像翎字一部分，高价买回来当宝贝，结果让他三叔鉴定是普通铜簪，给他郁闷坏了。”

“……他这人，看着软和，其实比谁都倔。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些年天南海北地折腾，把自己搞成这样……我们劝不动，也拦不住。”

王硕说到这儿，声音低下来。

张翎抬起眼，看向王硕。

王硕搓了搓脸，扯出个笑：“看我，扯远了。总之……这小子就是个傻的，一根筋，认死理。但他对你……”

话没说完，病床上传来一声虚弱又咬牙切齿的声音：

“死……死胖子……你又……背着我……说我坏话……”

王硕声音停住。

他转头看去。

病床上，吴协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有气无力地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