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家宴,望阁下不要嫌弃。既然是犬子带回来的客人,定然有不凡之处。”
婢女给雁归拉开了印老爷旁边的凳子,雁归把柳诗诗推过去,在座位上摁下。
“印老爷太客气了,某无太多长处,也是来阳县找找机会,看看有什么生财之道。都坐都坐,坐下说话。”
他没等印老爷坐下,就先坐在柳诗诗旁边。印老爷讪讪一笑,随即也坐下。半桌人脸色各异,哗啦啦跟着凳子挪动的声音响了一片。
红壶后面跟着挑水和海昌进来,却发现主桌上凳子只剩两个。
印夫人站起来解释道:
“还备了一桌在帘子后面,招呼不周,请各位多多包涵。青无,还不快将公子的亲信领过去?”
旁边一身青衣的婢女得了令,掀开帘子对着挑水和海昌道:
“请。”
三人对视一眼,红壶笑了笑,转身带头去了那席。
以貌取人,唯利是图。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柳诗诗就看出印家众人几分德行。
“这位小姐的丫鬟和仆从呢?若是不方便来赴宴,我再安排一桌在悠然居吧。青无!”
婢女行礼出了屋子。
此时席间一位清瘦公子咳嗽了起来。
“冒儿这身子骨,若是难受,一会儿早些回去休息吧。”
印夫人关切地拍了拍他身边的公子肩膀。他咳得脸色发白,手帕都捏成团,最后喝了口茶,才缓过来些。
“多谢母亲关心。飞凉今天以家主之命请我这个做哥哥的定要到场。这么一会儿功夫,撑得住。”
“凉儿心善,早回去一会儿不会怪罪于你的。”
旁边年轻一些的公子阴阳怪气接道:
“三弟若真是心善,就该给大哥找个神医看看。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讨女人欢心,也不见对父母尽尽孝心,念念兄友弟恭之情。”
“天儿!”印夫人呵斥一句:“今日接风宴,将这些翻出来干什么?没得让人看笑话。”
印老爷轻拍一下桌子:
“一人都给我少说一句!”
印夫人识趣地看向雁归:
“让客人看笑话了。不知公子从何处来?路途几日?可一路顺利?”
雁归简单答了几句,并不想被印夫人盘根问底。
“凉儿性子执拗,若一路上有得罪,公子可要多多包涵。他是从小没吃过苦的,这几年也见不着人,我呀,也操心他可累着,可冷着,可饿着。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当母亲的,也不敢多问几句,怕惹恼了他。只愿他身体康泰,事事顺遂就好。”
“母亲心善,也不能贴冷面啊。三弟主意可大,谁多问几句,都被当成驴肝肺。”
“飞天!”印老爷将茶杯重扣在桌上,啪地一声响。
飞天面有不服,但最终还是没继续说下去。
飞冒,飞天,飞凉。印老爷寄予厚望的,还是这位二少爷。想来这飞天,就是印夫人亲出的外室子。果然是后进大宅门的教养,一身华服,却也掩盖不了小市民的做派。柳诗诗看的明白,大概也明白了小玉郎家中地位。
一阵尴尬的寂静之后,小玉郎才姗姗来迟。
“架子倒大!”飞天嘟囔了一句,印夫人瞪了他一眼。
“凉儿来了,快快快,梅儿,给你哥哥让个位置。”
被称作梅儿的小姑娘乖巧地跳下凳子坐到了一边。
小玉郎笑笑,却贴着雁归坐下。
这个家主,当得却有些窝囊。
“人齐了,开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