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诗诗不太擅长应对爱哭的兰挽,颇有些无奈地上前拍拍肩:
“好不容易重逢,提这些不开心的做什么。还有人命关天的事等着你出马呢!”
“好,好。不提这些。但凭娘子吩咐。”
兰挽擦了擦眼泪,含情脉脉一躬身,低眉顺眼的模样,让柳诗诗曾经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
云炉是师姐送给她的出山礼。也是她最早炼出器灵的法宝。也许是随了师姐的喜好,兰挽总是温温柔柔动不动就哭。但也却是最一心向着她的器灵。与欺软怕硬的织机不一样,与只想修成真龙的采浪不一样,与高傲自大的青烟也不一样,与半路主仆的十娘更不一样。它包含着师姐对她这个小师妹最朴素的关爱。
兰挽将炉中丹药凭空收集入掌中,柳诗诗递出玉瓶装好。
“万事具备,该去迎接万言了。”
柳诗诗衣袖一挥,烈火灯与重新焕生的云炉回到九华钉。织机与兰挽也随即消失不见。
雁归看着眼前淡然而又波澜不惊的柳诗诗,真真切切地感受:她终于回来了。哪怕仍然记不起所有的事,那个在东华山顶,悠然自得忘却执念的柳诗诗,终于回来了!
他忍下心头的感动,轻轻揉了揉微红的眼角。
“以前的你可没这么多愁善感。”
柳诗诗笑笑,推开大门头也不回地走着。
雁归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走出大门,柳诗诗却在院子里站着等着他。
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
雁归嘴角偷偷扬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腾空而起。
印府的众人,除了红壶,其他人都在猜测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事态变化。
有说家主时日无多,印府没落,只怕要另选家主从旁支过继的;有说印老爷只是被架空,只要有机会还能走回台前的;还有说印家得罪了大人物,只怕在劫难逃,连带被问罪,这一代算是彻底完蛋的。
白影没有接到玉清观的回帖。自然也没有给雁归去信。
而万言并非独自下山的消息,却先一步传到了白影这里。
他按照约定,给雁归捎了消息。
“算算日子,应该正好前后脚赶上万言和玉清观的人来印府。”
雁归掌心火燃掉传信用的符纸,对着身边柳诗诗说道。
“你觉得会是谁陪同前来?”
柳诗诗想也没想答道:
“玉珏。”
“如此笃定?”
“嗯,”柳诗诗点头:“他有软肋。上有师傅,又有小娇妻在侧。若是娇妻有子,那就是一家子都被握在对方手里。比起观中其他人,钳制他做事更加方便。”
雁归从石头上站起来:
“休息得差不多了,尽早赶到好提前安排。”
柳诗诗点点头,跟着站起来。
天边一道七彩霞光划过,两人加快脚程赶回印府。
“已经到了十里亭了。娘子还未回来吗?”
一日之后的印礼,焦急地去到柳诗诗的院子,向红壶打听道。
红壶将视线从树木间转回印礼,一脸莫名其妙道:
“你问我我问谁?”
“虽说府内将之前撤下的白布又挂了回去,夫人刚过世倒也不会令人起疑。但灵堂哭丧一应准备全无,也没有棺材尸身,一进门岂不是全露馅了?”
红壶更加莫名其妙:
“岸上人的事你问我一个海底人?”
印礼心头只有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