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实践任务开始的前一夜。
与S级宿舍区的肃杀紧绷截然不同,塞拉尔名下那套同样位于高级住宿区却装修风格奢靡浮夸的独栋别墅内,弥漫着一种慵懒又诡异的气氛。
阮眠身着一身昂贵的几乎半透明的黑色蕾丝睡裙,惬意地侧躺在客厅中央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上。
睡裙的布料勉强遮住重点部位,却将他纤细柔韧的腰肢和修长白皙的双腿展露无遗。
他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优雅地端着一只水晶高脚杯,里面盛着小半杯色泽醇厚的红葡萄酒。
室内只开了几盏昏暗的壁灯,暖昧的光线在他身上流淌,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他微微晃动着酒杯,看着深红色的酒液沿着杯壁滑落,然后送到唇边浅浅抿了一口。
浓郁的酒香在口中化开,带着果实成熟到极致的甜美与一丝橡木的醇厚,他闭上眼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细细品味着唇齿间的留香。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唇角始终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塞拉尔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不,确切地说,从昨天起他就没再踏足过这间宿舍。这对于阮眠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塞拉尔这个人……阮眠心底滑过一丝冰冷的厌恶。
实力强大、身份显赫是不假,能给阮眠带来他渴望的关注、特权和一些昂贵的礼物。
但除此之外,这个男人就像一头不知餍足阴晴不定的野兽。
他的信息素带着一股让阮眠本能排斥的浑浊感,行事作风更是粗暴不堪,每次承欢对阮眠而言都不啻于一场折磨。
事后的身体总要养上一两天才能见人,那些隐秘处的青紫和痛楚,时刻提醒着他这份攀附的代价。
但阮眠忍了,他清楚地知道塞拉尔最近在谋划大事。
空气中那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感,塞拉尔偶尔流露出的兴奋与焦躁,手下人频繁而隐秘的往来等。
这一切都逃不过阮眠刻意观察的眼睛。他知道转折点就要来了。
而他要做的,就是扮演好一个依附于强大Alpha天真又带着点虚荣的oga角色。
对塞拉尔的事业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好奇但不过问,对他的索取给予迎合但保留一丝羞涩的抗拒,最重要的是装聋作哑,对一切异常视而不见。
若是塞拉尔成了,掌控了帝国,那他阮眠作为他目前唯一正式标记过的oga,哪怕只是个暂时的玩物,身份也将水涨船高。
荣华富贵,万人瞩目,唾手可得。
若是塞拉尔败了……阮眠眼底掠过一丝精光。那他也可以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强迫的,是可怜的受害者。
身上的临时标记?洗掉就是,虽然痛苦,但并非不可承受。
他可是万中无一的S级oga,天赋卓越,容貌精致,只要操作得当,摆脱污名后还怕找不到下一个有权有势的接盘Alpha吗?
帝都乃至整个帝国,对他垂涎欲滴的Alpha能从皇宫排到军校门口。
无论成败,他阮眠都已经为自己留好了退路,甚至谋划好了进阶的阶梯。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精心编织的盘算中,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水晶杯壁时——
毫无征兆地,视野骤然一黑!
一块带着刺鼻气味的厚实布料,从他身后猛地罩住了他的整个头部,牢牢捂住了他的口鼻!那气味直冲大脑,带来强烈的晕眩感。
“呜——!”
阮眠的尖叫被闷在了布料之下,化作短促的呜咽。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尽管什么也看不见,身体却本能地剧烈挣扎起来,手中的水晶杯脱手飞出,在地上摔得粉碎,红酒如血般溅开。
是谁?塞拉尔的人?还是……其他什么人?
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徒劳地伸手想要扯开头上的遮蔽,双腿胡乱踢蹬。
然而袭击者动作快得惊人,力量更是完全压制了他这个oga。
在他挣扎的下一秒,后颈腺体附近骤然传来一阵尖锐剧烈的刺痛。
那痛楚如同烧红的钢针直刺神经中枢,远比塞拉尔粗暴的啃咬要精准和冷酷得多。
阮眠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挣扎力道瞬间被抽空,意识迅速被拖入黑暗的深渊。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他模糊地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手臂轻松地扛了起来迅速移动。
耳边似乎传来极轻微的属于男性的冷哼。
随后,便是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
——
第一军校巨大的中央起降坪上,引擎的轰鸣声如同低沉的雷暴持续不断地滚过天际。
一艘艘流线型的军用运输飞船整齐排列,在智能引导系统的调度下,依次升空化作一道道银灰色的流光,冲向大气层外的跃迁点。
学生们身着不同专业的作战服,背着统一规格的军用行囊,按照事先分配的小队名单,井然有序地登船。
江晚宁站在前往地涯星的飞船登舰队列中,墨蓝色的指挥系作战服熨帖合身,勾勒出他挺拔而矫健的身形。
他微微抬头,目光扫过舷窗外逐渐变小的校园建筑,最终落向帝都星那蔚蓝的弧线。
凯洛站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同样望着窗外,金色的发梢在船舱内明亮的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两人没有说话,但一种无声的默契在彼此间流转。
他们知道,当这艘飞船抵达地涯星时,帝都的棋盘就该正式落子了。
同一时刻,帝都星某处不为人知的隐秘据点。
这里位于帝都地下管网系统的深处,经过数十年的秘密改造,成了一个集指挥、通讯、物资储备于一体的反叛中枢。